大宋党争非常激烈,也是非常有害的。 但他的孝子贤孙们却在千年之后做出一个:“党争是有利的。徽宗终结了党争,也就终结了北宋”的结论。 孝子贤孙们认为:宋朝虽然激烈的意见分争,但是: 文臣都是心胸坦荡的正人君子! 都是道德十分高尚的儒家学者! 在朝堂上两派可以争得脸红脖子粗,写出十分犀利的文章攻击对方,但双方都知道,这样的斗争都是没有私心的,没有任何个人利益的! 他们是为国家安定、为老百姓福祉、为江山社稷的长久而争执! 在北宋,各位参与党争的官员不管当政,还是被贬黜,都能表现出超然的人生态度,彼此之间保存着良好的个人关系。彼此之间有矛盾,能为了理想一起共事,为国效全力。 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做出这样的结论。但大抵都是放屁。 王安石变法之所以失败,就在于变法触动了当朝大臣的利益,党争之激烈,朝令夕改,一直绵延五十余年。空耗国本,导致变法失败,国家越发虚弱。 “你赞同,我就反对。你反对,我就赞同。” 满满的私心,哪儿有一点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之心? 一直到徽宗朝,才暂时平息了“元佑派”和“熙丰派”之间的争斗。 即便徽宗朝蔡京一家独大,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蔡京倒台之后,党争又起,并在联金灭辽的国家决策中,也起了很坏的作用。 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不守信用,前脚跑过来低头哈腰说好话求联盟,转身又开始耍心眼玩对抗,一点儿战略定力也没有。 原因就在内部党争激烈,没一个真正做主的。 所以,北宋灭亡是因为徽宗终结了党争的缘故吗?不,恰恰是党争又起,损耗了北宋最后一点元气。 而蔡攸、蔡京父子之间的争斗,虽然没有扩大到整个朝堂的程度,但互相还是不断给对方扯后腿。 蔡攸原本是支持十节度出兵参战的,因为官家承诺由铁虎徐槐担任行军总管,如果取胜,就是自己一派的成功。 但现在他又不想了。 因为杨戬那太监已经先领兵前往,如果十节度助战,也只会归入杨戬麾下,徐槐的资历还是浅了些。 既然没有好处,他当然反对了。 他原本以为徽宗也是不支持增兵的,但没想到,徽宗话锋一转,认为杨戬随连胜三场,但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让十节度前去助战为好。西军就算了,距离太远,将近两千里的路程,等他们赶到济州,也许杨戬早就率兵剿灭梁山了也说不定。 “官家圣明!” 蔡京、童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拱手而去。 蔡攸有点郁闷,觉得在父亲和他之间,徽宗还是更信任蔡京。这可不行啊,他眼珠一转,想起了一个讨好徽宗的好点子。 “官家,近来我听闻一桩趣事,周邦彦那老货被自己的夫人给打了。” 蔡攸伶牙俐齿,讲故事也很有天赋。 “哦?” 修道长生的徽宗也有了点兴趣。周邦彦乃是当今第一词人,去年刚从明州知府的任上被调回开封,拜秘书监。 “官家您也知道。这老货自诩有些才华,最喜在青楼酒坊之间卖弄诗词,最近,竟然迷恋上了一位京城名妓,还扬言要休妻另娶那女子。结果被暴怒的老妻打的满头包,成为京城笑柄,已经一连三日不肯露面矣。” “哈哈哈,竟有此事?哪位女子如此魅力?” “此女名为李师师,乃是镇安坊李姥姥一手调教出的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蔡攸得知李师师的名字,还是从他那不守妇道的儿媳童娇秀那里,童娇秀与李师师乃是密友。蔡攸也曾去过一回,让人流连忘返。 “是她?” 徽宗沉思片刻。因为这个名字,让他很熟悉。大观三年(1109年)八月十七,他修道烦闷,便带了几个小太监微服私访,在镇安坊李姥姥处,得遇一位刚要梳拢的十五岁女孩,名字似乎便是叫师师。 至今想来,那不施脂粉,衣绢朴素,娇艳如出水芙蓉,幽姿逸韵,闪烁惊眸的模样,还是历历在目。事后,自己给她送去一把蛇跗琴。 这个秘密只有当时几个小太监得知,他并未对外人提及,毕竟事关皇家脸面。 会是她么? 徽宗心中忽然有些不平静。 “官家,此女在京城可是大大的有名。许多文人墨客为她题诗作画。 周邦彦做了一首《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师师姑娘琴艺超绝,一把蛇跗琴,弹奏之曲,绕梁三日不绝啊。” “哦,果然如此,倒是想去见识一番。” 徽宗已经心动。当年那女孩,现如今也有二十三岁了吧? “官家,此事容易,由我安排,定然来去无踪,不叫他人知晓!” 蔡攸高兴的说道。自己略施小计,这恩宠不就来了嘛。 东京的官家远离登州,自然可以不把登州之战的结果放在眼里,还有闲情逸致外出寻花问柳。登州北部的凌州就不行了。 凌州团练使单廷珪、魏定国和一万团练兵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满城皆哭。这一万团练兵几乎涵盖了城内城外三成人家的青壮。这要都死在外面,焉能不哭。 凌州知州也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梁山取胜之后,只要向北跨过五丈河,就到他们凌州了,如果自己被晁盖抓住? “快,快关闭城门!” 凌州知州大叫。 还没等衙役前往关城,就有人前来禀报。 “大人,有些团练兵回来了。” “会不会有诈?” “莫非是梁山人马假扮来取我性命的?”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凌州知州还是壮着胆子见了几个回来的团练营小校。 “启禀知州老爷,事情是这么这么回事.........单、魏两位将军虽然投降,但那晁盖并未全部扣留我团练营众人,而是为愿意回乡的众人发放了遣散费,让我等自归。” 小校讲述道。 “混账,混账,单廷珪、魏定国,两个无耻败类,枉我如此器重他们!竟然投敌!” 凌州知州大怒。 “大人,那晁盖临行前有句话让我等带回?” “什么话?” “晁盖说,单、魏两位将军的家眷他们已经接走了。让我凌州尽快将留在潍州的军兵家眷送去,如若不然,定率兵踏平我凌州府城。还说......” “啊,还说什么?” “还说,让大人不要有不好的心思,这次他们来只是接单、魏两位将军的家眷,下次就要接大人了!” “什么?梁山人马已经来过了?还安全离开了?” 凌州知州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愤怒。赶紧让人去查看,果然,单廷珪、魏定国两人的家里已经人去楼空。 “还好,还好,不是来接我的。” 凌州知州松了一口气。 大名府。卢员外家宅院。 卢俊义正在解库厅前坐地,看着那一班主管收解。 “主人,如今生意越发难做,收入都少了三成。” 总管家李固出列说道。 李固二十七岁,原是东京人,来大名府投奔相识不着,冻倒在卢员外门前。 卢俊义救了他性命,养他家中。因见他勤谨,写的算的,教他管顾家间事务。三年之内,直抬举他做了都管,一应里外家私都在他身上,手下管着四五十个行财管干,一家内都称他做李都管。 此时,大小管事之人,都随李固来堂前声喏,做两行立住。 李固立在左,燕青立在右。 “北方辽国战乱,以前贩马的渠道都断了。小人新近联系到曾家,他们有从金国贩马的路子,前几日前来寻求合作,正要禀报给主人知晓。” 李固说道。 “哦?可是那凌州曾头市的曾家?” 河北地界有两大贩马势力,一个是大名府的卢家,一个是凌州曾家。曾家去年参与围剿梁山,结果不但教头史文恭投敌,五个儿子也死个干净。如今只有老庄主曾弄和教师苏定主持家中事务。 “正是曾家。老庄主曾贤者和苏定教头前来拜访,如今在客房安歇。” 接待人的工作也属于李固的责任。 “好,正愁没有马匹的来路。带我去见!” 贩卖马匹是暴利行业,从辽国草原运来的一匹马倒手就能赚20贯以上,每去一趟草原,贩卖三千匹,就是六万贯的利润。 这六万贯真不少了,大名留守梁中书一年搜刮全城也才不过十万贯而已。 “主人,小人前面领路。” 李固殷勤的服侍。但是一旁的燕青却总感觉李固有点太殷勤了,透露出一股不对劲。 卢俊义对李固有救命之恩,下意识以为对方肯定对他感恩戴德。 但是生性谨慎的燕青却查过李固的底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李固竟然和主母贾夫人是旧相识!两人皆为商贾子女,年少时曾定有婚约。当时贾氏十六,李固二十一。 后来贾家搬到大名府经商,三年前,卢俊义丧妻,贾家为了攀附富贵,将女儿嫁给了大名首富卢俊义。 三年前,李固家在汴梁的产业经营不善倒闭,想到当时的婚约,便拿着婚书便跑到大名府投靠贾家。结果,贾家看他落魄,便将其驱赶出家门。 李固听闻贾氏嫁到卢员外家,在大门外徘徊不去,终于冻僵于大门外。 恰逢卢俊义夜间饮宴回来,便将其救回家中。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凡有良心的人,都应该感恩戴德,但是这李固似乎不是。 燕青已经好几次看到他和贾夫人背着老爷眉目传情。 但是这事儿他能说吗?这也太伤自尊了。只好为尊者讳,绝口不提此事。 但最近,这李固越发放肆了,竟然不请示主人便私下联络曾头市。 “李固此人,不可轻信啊。” 燕青暗暗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