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地球,丽人特工(除了谈一场爱,没别的出路! 摧毁自己的往往是最亲的人,最可怕的拷问并非来自敌人,而是战友。 “能从黑铁卫尸床爬回来的,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寥寥数人,其余不是死人就是叛徒,你难道是例外?” 关雨看她的眼神很平静,这是他亲审的第一个问题。 韦秋星有种幻灭感,她的精神到肉体被双重摧折,甚至能听到精神支柱被折的咔啦声。 如果在黑铁卫尸床和圣心会红房子之间能有选择的话,她宁愿是前者。 如同德家大院臭名昭著的尸室,圣心会也有自己的红房,同样有着审讯室,对内和对外,不同的是圣心会更细致入微。 还有一点和黑铁卫不同,红房子可能会有活人走出,只是多数都像被抽取灵魂的一具行尸,从没人会被重新启用。 这些行尸走肉被组织抛弃在这颗孤独星球上自生自灭。 “你身上的伤,恕我直言,没有一处能证明你上过尸床。而据你自己描述,同时也根据我们情报都显示出你确实有上过尸床。或许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上过尸床却没留下伤痕?这点柳传生最有发言权。” 柳传生是地球龙国圣心会副总长,久经沙场出生入死,他也是为数不多能从黑铁卫尸床上逃出生天的人,但也躺了数月才得以痊愈。对于关雨的第二个问题,韦秋星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被圣心会抛弃的人会被圣心会和黑铁卫任意灭杀,一旦发现此人可能在为对方工作。 他们是弃子,组织新陈代谢中脱落的表皮。 他们唯一依靠的只有原来的社会身份,圣心会绝不希望他们真实身份暴露与地球世界,弃子之所以没被立刻灭杀,只是圣心会不希望留下一个过河拆桥的骂名。 因此弃子必须将自己的身份小心保密,一旦泄密的结果就是透露者与被透露者都会灭口。这是弃子得以生存在地球的第一铁律。 第二条铁律就是不能为黑铁卫工作; 第三条铁律是活动范围只限于太京; 第四条铁律是不允许主动联系以往任何人。 “陈子无是先于你从丽景宾馆离开之前返回德家大院的,你们两个在一起整整一夜,你为何隐瞒和陈子无之间的事?”这是关雨第三个问题。 “他难道不是车骏?”韦秋星完全没料到车骏竟然是陈子无这个大魔头,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他当然是陈子无,据我们可靠的分析资料得出的唯一结论,车骏就是陈子无。” 韦秋星目瞪口呆,她很崩溃,如果当初知道和自己演对手戏就是大魔头陈子无,韦秋星完全没把握能和他一起演绎这段情节。 为什么他就是陈子无? 陈子无怎可能跟她发生这么多事? 圣心会的调查到了关雨这一层级不太可能有错,错在自己,她发现了车骏和黄公子之间的关联,却没发现车骏就是大魔头。 关雨很是耐心,等了足有十分钟,此刻的韦秋星像被抽取了灵魂一般空洞和虚弱,面对指控无力反驳。 另一个声音自心底才悠悠传来,难道吴溪音真的动了情?对他?黄公子?车骏?还有那个不到两年内便侵蚀地球圣心会这么多地盘,杀掉近几万多将士的恶魔陈子无? “对不起,我和他个人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韦秋星唯一能从肺腔中找到的话。 “他对我做的事,也是我在天启圣心会被特训的项目之一,只是,”韦秋星苦不堪言,言辞穷尽。 “你是指天启特训的诱惑项目?”得到肯定答案后,关雨继续问,他的神色始终平静,“只是什么?” 韦秋星忍着几欲作呕的感觉,说道, “只是我没能从他那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点我承认失败!” “是么?据我的情报显示,陈子无对你的兴趣超过了以往他接触到的其他女人,而你仍然失败了?” 韦秋星皱了下眉,她清楚圣心会的情报一向周密,事无巨细。 “是的,最后一次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韦秋星提高了声量,“有一点我必须澄清,我没有出卖组织!这点我从来就问心无愧!” 对于关雨的所有问题她唯有强调这点。 十几天后,她没料到还能从红房出来,就如她没想到自己能从尸床上回来。 不知道这是否是幸运还是不幸。 对红房出来的人而言是一次重生,只不过要面对截然不同的生活。 背上膏药处还在撕裂般疼痛,那是圣心会的惩罚之一。 韦秋星需要马上开启吴溪音的普通人生活,她必须挣钱,养活自己。 失去圣心会的同时也失去了名义上的家和父母,他们已在一次车祸中双双殒命,吴溪音的家已从地球上被一把抹去。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吴溪音还有生存能力,只是不能出太京这座城市,这里成了吴溪音的牢狱,好在牢房够大。 除了喂饱自己还要找到住处。 两天不吃不喝不睡对她无关痛痒,有空气有水她就能生存十天。 但她很饿,想要一个发泄,净身出户的她没一个龙币傍身。 是去酒吧先吊一个能暂时养活她的人?还是干脆去救济所?或者去抢劫?用迷幻术去搞钱太容易了?但这依然是禁忌。 钓凯子这种事她不会做,所以还是先住几晚救济所再决定。 从没有落魄到住救济所的她也知道它们的情况,所需条件是什么,因为这些是生存培训的内容。 好在圣心会给她留了必要的证件。 现在是下午三点来得及。 上公交车没钱,韦秋星装出腹痛难忍忘了带钱去诊所的可怜样,当她眼泪汪汪看向那位司机大哥,后者几乎没有犹豫就被感动,还吆喝其他人给她让座。 同上车的中年妇人对此很不满,“奇了怪了,凭啥子她能不付钱?啊?就因为她长得够骚吗?”大城市中讨生活的一些妇人很粗鄙。 “人家肚子疼嘛,你如果肚子痛我也给你免单喽?”司机很不屑地撇撇嘴,关门,起步。 司机四十岁的模样,挺豪爽,让吴溪音有了点暖意。 她快步来到救济所门口,那儿已有了一条蜿蜒的长队,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有的还带着孩子提着大包小包。 韦秋星踟躇着走近,各种眼光都带着奇怪问号看向她。 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决定先排队,在她前面是个穿着还算比较整洁的五十多岁汉子,浑身散发着酸臭,大概几个月没洗过澡。 他回头咧出一嘴烂黄牙笑道,“嘿!小姐啊,你是来找人?还是找人做短工的?我可以做哦!”他不由分说卷起袖子露出了二头肌,是男人都喜欢暴露二头肌么?韦秋星不由想起了那个色咪咪的王益民。 “不!谢谢,我是来投宿的。”韦秋星轻声解释。 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轮到她,没想到却被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拒绝,“姑娘啊,你看上去比我还整洁,看看这身职业装,而且连背包都没有。年纪么又不大啊,长得更不丑。你啊!肯定是跟家里闹矛盾了,快回去吧,别闹了!你看看后面拖儿带女的,大包小包的那些才是真正有困难的!呔!~下一个!” 这个妇人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后,扔回她的身份证,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似的。 韦秋星还想争辩,却被后面带着孩子的女人挤到旁边。 她实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连救济所都不让住,这世界好不了! 转念一想,自己实在不像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难道还要在这衣服上扯几个洞?这是圣心会给她留下的唯一体面的东西,我还得指望着它找到工作。 不觉又走回了车站,一辆公交车刚启动又吱嘎一声刹了车。 咦,还是那辆车。 车门打开,司机大哥仿佛老友般向她招手,“喂,姑娘!要上车吗?我还可以载你一段!” 这算是近几个月来唯一让她感动的事。 “谢谢您!” 韦秋星上车后连声道着谢。 “没事啦,你还好吧?”司机发动了车,他挺寂寞,好在这时候车上没多少乘客。 韦秋星得决定今晚住哪里,吃什么,一串谎言脱口而出,“我被老公打了。”她轻声哀怨道,好在旁边没人,即便有人她也根本不在乎。 “啊?什么?那家伙,可真他妈的也下得去手啊?那你怎么办?”司机愤怒了,声音也大,方向盘都跟着晃了一下,一种英雄救美的豪气没来由的在腹腔来回窜腾。 一些乘客望着这里。 “我也不知道能上哪,我一个外地嫁来的小女子。一早就出来了,一整天都在走,刚才还肚子疼着。现在呢,唉,喝了水就好多了,到晚上也只能在街上坐上一整夜了。” 韦秋星泪眼婆娑地瞄了司机一眼,在确定他能看到自己后,旋即低头轻声啜泣。 “哎呀,这,这也太可怜了!你肯定是饿的肚子疼,别哭,别哭!”司机好像在决定什么,“哦,这个,等会我下班还有急事得赶回去,不然就陪你吃饭了,要不先给点钱你吧!不过我工资不高啊,兜里只有两个烟钱,五十龙币够不?” 真是喜从天降,二十龙币就能住好一些的宾馆,另外的钱够吃几天快餐。 “哎呀,真是太感谢您了,大哥哥!您可以留给我电话号码么?我有了钱马上就还给您!” 韦秋星没打算客气,这段时间的折腾让她身心俱疲,都快没力气走路。 “没事,没事!” 司机在车站停车间隙,掏了一把钱塞给了她,几张票子热乎乎的。 韦秋星随即握了下他的大手,感觉对方有点震颤,顺便也要到了电话号码,钱肯定要还。 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事求到他,起码认识一个善良的人是个好开始。 顶着旁边十几个乘客投来的各种眼光,韦秋星下车。 也许司机也是动机不纯粹的人,又有什么呢?她最需要的是睡觉吃饭疗伤。 厘清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线索,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那是一个假情报,是在哪个环节被识破?陈子无为什么不杀她?这些都被关雨一一盘问,现在她要逐一复盘。 对她来说,最重要是怎么才能杀了陈子无,这个置她于死地的恶魔。 房间气闷狭隘,十平米不到的逼仄空间,灯光昏暗。 考虑良久,她决定还是省点花,住的这个旅馆至少还有淋浴和床。 当然,先就着水啃完了一包方便面。 第二天,只花半天功夫就找到了附近一份超市工作。 圣心会所有人被明令禁止跟她发生任何联系,也不允许她联系以往的任何人,手机也被没收。 超市要半个月才结一下工资,怎么度过这十几天成了一个问题,她还剩十几个龙币。 这些都难不倒她,难倒她的是为什么陈子无会放走她? 肯定不只是为了让我背上叛徒之名,那他所图什么?难道是爱上我了?韦秋星苦笑,对一个魔头谈什么爱,真是一件太过可笑的事。 她泡了两碗,第二碗的面还有一半,却不想再吃,本该香辣的面条到嘴只有苦涩。 这段该死的回忆重又填塞住心。 那天她想乘着黑铁卫执行计划时离开公司,当她支开胡颖快步走下楼梯时,在十五楼被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五个保安模样的大汉拦住。 从对方刻意传出威压气场判断,其中两个竟是达到初境灵动丹境的丹修黑灵,以她现在的修为虽然达不到元婴神境但也比初境丹修要高一层,以一敌五或许能搏上一搏。 但面对五个持枪对手,也只能认栽。 吴溪音的身体遭遇不测,战灵韦秋星也会死。 韦秋星知道她和圣心会的行动已告失败。 她脑中有过自杀一闪念,但这不是韦秋星的风格,派恩教官所言犹在耳边,“不要放弃,永远不要,哪怕死就在眼前,也得给我争一争!” 不用她去争一争,奇怪的事就发生了,她被蒙着眼押到某处,睁眼后,却是只有在梦里才出现过的闺房,是这个曾被温香软玉暖怀抱的所在。 她愣了半天,为什么?她知道黄公子是黑铁卫的人,是他么?他会出现么?韦秋星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逸动。 而黄公子,黄子涵果又出现了,虽然是梦里。 她被羁押,预料中的尸床酷刑,一次没有,和黄公子上演的艳梦像连续剧一般持续。 韦秋星清楚这是个什么局,但想不出其他办法,除了自杀或者投降,而两者她都不愿意。 只是后来,她越来越依赖这种感觉,和黄子涵在一起产生了某种惰怠感。 甚至形成一个新的完整自我,不再是分裂的吴溪音和韦秋星。 没有被迅猛龙扑杀的痛,更没有被上刑的痛,甚至没有被各种压力击垮的痛,黄子涵代表着温暖和舒适以及极度的愉悦。 这就是她期待的归宿,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诡谲,奇异。 特工吴溪音式的幸福?韦秋星会如此自嘲。 黑铁卫的诱惑也是这么霸道。 既然你们诱惑于我,那我也不妨反诱惑于你们。 群狼环伺,韦秋星所依仗的也只有意志和手段。 如何表现爱意能直抵对方灵魂,给黄公子以爱情,也许爱情能让她出去。 “爱情,你如果需要我可以赋予你的!你需要么?” 吴溪音出现在韦秋星脑中。 “我要!”韦秋星没犹豫。 “唉!” 吴溪音叹息一声。 “确实!除了谈一场爱,没别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