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安大人,您看您,也不多留几日,好让我尽一番地主之谊。” “哈哈,李大人客气,我倒是想多感受一下定州的风土人情,怎奈公务繁忙,实在是不得空啊。” “那便下次,等有机会的......这点东西还请您一定收下。” “哎,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安大人千万别误会,不过是一点土特产而已,不成敬意,您别嫌弃就好。” “啊,既然土特产的话,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嗯?这一份是?” “这一份还有劳安大人带给徐尚书。” “哈哈哈,李大人有心了,我一定带到。” “多谢多谢。” “小事而已,李大人留步吧。” “好,安大人慢走......” 晨光明媚,清风和煦。 李府门外,李平阳满脸笑容的将一个男人送上马车,乐得跟朵花似的。 没错。 等了五六天,吏部的任命告身终于送来了。 打从今儿起,他李平阳就是吏部登记在册的定州同知,官拜五品! 这是李家从未有过的荣誉! 祖坟冒青烟都不足以形容这般成就了。 如果非要说的话......祖坟诈尸? 总之,虽然早已得知了这个消息,但当拿到告身的那一刻,李平阳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即便这件事完全是托了宋迟瑜的福 “老张,去,把仁儿和良儿叫来!” “这等好事,我必须得炫......不是,必须得与他们分享!” 大手一挥,李平阳美滋滋的迈步回到院中。 “老爷,我这就去!” 张伯此刻也很开心,答应一声便立刻跑去通知李仁和李良。 不过一炷香后,等他再回到正厅时,身后却只跟着李仁一人。 “嗯?良儿呢?” 李平阳见状皱了皱眉:“难不成还没起?” “回老爷,二公子一大早便出门去了。” 张伯如实回答:“据丫鬟说应是去了靖安司衙门。” “哦,前日出了那档子事,他最近忙些也正常。” 李平阳点点头,心中虽稍有遗憾,但很快就迫不及待的把目光投向似乎没睡醒的李仁身上。 “仁儿,快来看看为父的告身!” 得意洋洋的举起盖有吏部大印的长折,李平阳满心期待着李仁可以跟之前一样,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可谁知后者却只是打了个哈欠,一脸无所谓的嘟囔道: “哦,看到了。” “你......” 李平阳一愣,不甘心的提醒道:“仁儿,这可是五品告身!你不仔细看看么?” “有什么好看的。” 李仁鄙夷的斜了李平阳一眼:“爹,我知道你想炫耀一番,可我现在还真不稀罕。” “不瞒你说,昨日香兰已经答应我了,这几天她便会将手下的几个头目引荐给我。” “哼哼,用不了多久,定州的黑道就是我说了算了。” “而白道这边......爹,你只是个同知,上面还有刘省这个州牧,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有这功夫,我建议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多笼络一些官吏吧。” “以免以后给我和小弟拖后腿。” 拖后腿 眼睛瞪大,手中告身“啪嗒”一声摔落在桌面。 李仁的一番话便犹如一柄重锤一样狠狠砸在李平阳胸口,令他一瞬间心痛无比。 明明是想炫耀。 结果却反被羞辱。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通过不懈努力终于成为了千万富翁,跑去找拜金前女友炫耀,结果对方却已经跟一个亿万富翁结婚了一样令人绝望。 “爹,你别怪我说话难听。” 看着恍若失神的李平阳,李仁大仇得报,但还不忘“语重心长”的补刀道: “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 “人啊,切记不可得意忘形。” “这一点你真得跟我和小弟学学。” “虽说论辈分,你是我爹。” “单论心性品格,我觉得我才是你......” 突然,当李平阳“面露凶光”的抬起头来时,李仁也瞬间闭上了嘴。 “你是我什么?” 李平阳双拳紧握,一字一顿问道:“怎么不说了?” “咳,那什么,这话不是我说的。” 李仁见状不妙,赶紧甩锅。 “爹,你也知道我一向都很孝顺。” “刚刚那些话其实都是小弟说的!” “嘶......” 怀仁巷,靖安司定州分舵。 阳光温暖,但正在菜地里忙碌的李良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莫名其妙的杀意是怎么回事? 抬起头来四下望了望,见没什么异常,这才一脸狐疑的弯腰继续浇水。 是的。 李良之所以这么早就出了门,完全是因为要来浇菜。 本来他是不想这么上心的。 可秦灵那么干脆的就把沈家细作的身份说了出来,他也不太好意思应付了事。 唉,老子堂堂一个穿越者、七品武人、靖安司小旗官、三品高手的相公,想不到竟然还要早起浇菜。 责任心害人不浅啊 “哗啦~” 撇撇嘴,又是一瓢清水浇下,李良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工作成果”。 只要再把最后一片黄瓜秧浇完,今儿早上的“种地任务”就算完事了。 瞅了一眼身旁已经见底的木桶,李良拎起桶准备再去打点水。 而他才刚走出菜地,便看见院门外竟站着一个白衣男人。 一身长袍一尘不染,模样十分俊朗,手中还拎着一个大包裹。 从外形上来看,其中应该是个木盒。 “......” 站定脚步,李良的眼神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因为就跟第一次见到宋迟瑜时一样,刚刚自己竟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更关键的是 慢慢放下水桶,李良终于知道方才那股杀意是因何而来了。 这人是个高手。 并且杀过很多人。 “你是谁?” 盯着白衣男子看了片刻,李良语气平静,心中却是多少有些紧张。 一个“危险人物”突然找上门来,换做是谁也会紧张。 好在对方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闻言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旋即随手往这边一丢。 “嗖!” 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便被李良抓在手里。 低头看去,熟悉的黑底包金款式,牌面刻有“靖安司百户白三”七字。 靖安司的人? 还是个百户? 再次抬头,李良的目光变得有些惊讶。 而那白衣男子也在此时将包裹放在地上,面带微笑的冲李良拱了拱手。 “在下白三,见过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