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掌双方同时心中一惊,哪会想过,对方的掌法竟也如此刚猛沉雄。 只见两人双掌迅速翻转,内力疾吐,四掌相交,砰砰两声,二人反向直飞出去,背脊靠上东西两边支撑凉棚的一根木柱。东边凉棚的茅草屋顶应声向东边坍塌,西边凉棚的茅草屋顶却仅仅晃了几晃,扬起几缕灰尘,于店门口观望的店家两眼喜怒无常,差点挤出泪来。 那长者输了一招,心中气起,直通双眼,可吞山河。 众人本以为他会像洪水猛兽般朝白玉天扑来,却见他转身右手一探,向木柱抓去,柱子上登时出现一个拳头般的大洞。长者将手轻轻一张开,未等手指缝中的木屑纷纷掉落干净,顺势一掌拍打在木柱上,木柱齐地而断,倒地有声。 场上之人见之,除了白玉天、五山道人、贺景荣、贺俊伟四人,无不例外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白玉天随身走出几步,朝长者拱手抱拳,有礼赔礼道:“阁下本领高强,刚才冒然出手,甚是失敬。” 本是一句好话,那长者听起来却很不顺耳,心想:“你夸我本领高强,我明明输你一招半式,你岂不本领更为高强才对!”冷然看了白玉天一眼,漠然说道:“小子,你年年轻轻,内力却有如此修为,当真世所罕见。要不要与老夫一战,助你翼飞冲天,四海扬名?” 白玉天拱手有礼道:“若能得前辈指点一二,甚是晚辈的荣幸。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五山道人见那长者对白玉天不屑一顾,走出凉棚,插话道:“小子,他你都不知道,实在是孤陋寡闻,无礼至极。听好了,他就是汪抚贫汪大侠,江湖人称蜀中神丐。一记降龙掌独步武林,于江湖武林的众多掌法中,与你家的纯阳掌堪称武林双绝。” 如此介绍,关东四豪听来,大呼过瘾;卓一飞、柳青听来,云雾散尽;丁氏兄弟、魏豹等人听来,没多少好感;贺景荣、贺俊伟父子听来,不以为意;白玉天听来,上前两步,微微躬身抱拳有礼道:“久闻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晚辈无上荣幸。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大侠大量,宽宥一二。” 汪抚贫见纯阳门名动江湖数百年,江澄清也是不可一世,其门人却对自己点头哈腰,行为如此恭谨,心头甚是得意,一脸怒气须臾间稀淡了几分,几缕笑意掠上眉梢,经太阳光一照,美丽动人,让人倍感亲切了不少。 关东四豪见此,踏步上前,齐声怒喝道:“小子,残虹剑萧郎,岂能白死了!” 这话明里是说给白玉天听的,实地里却是说给蜀中神丐汪抚贫听的,汪抚贫岂能听不出来? 只见汪抚贫双眼一眯,阴着脸说道:“小子,要我原谅不是不可以,你得依我几件事。” 白玉天笑容轻挂,极为诚恳地回话道:“前辈有什么话尽管直言,晚辈若是能做到,无有不依之理。” 汪抚贫冷言道:“只要你当着我的面,自废武功,并且发下誓言,今生不再踏入江湖半步,不再为非作歹,我就看在纯阳门数百年的门面上,帮你求个原谅。并且姓柳的那小子杀害萧郎之事,我也不要他以命偿命,往后也概不追究。你可愿意?” 白玉天笑答道:“汪前辈,若是我师父说这话,我不仅愿意,还会立马照办。” 潘镇平快语道:“那你现在拜他为师。” 白玉天冷冷笑道:“我看你是痴心妄想惯了。” “是有怎么样?”潘镇平怒焰扬起,判官双笔疾出,朝白玉天的腹部捅去。 众人只见白玉天的身子往左飘移大半步,隐约一道白光闪过,稳住脚步,宝剑几下闪动,打落刘半手射来的五柄飞刀,左手抓住风名扬舞来的九节鞭鞭头,用力一拉,那风名扬疾速往前飞出,刚好撞上欺身上前的范劲飞的后背,两人倒在了一堆。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没了!”一声哀嚎声惊天动地。 卓一飞定眼瞧出,只见那潘镇平两个手腕前鲜血喷涌不断,身前地上两个拳头握着判官笔,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看那情景,应该是他掉落的,有心捡回去,却没有手拿。不由得一口气叹了出来:“唉!看样子,没个三年五载的勤修苦练,是别想成为小白这种剑术名家了。” 柳青也觉得如此,放下碗筷,拿起酒壶酒杯,跟卓一飞一样,自斟自饮起来,再也瞧不见凉棚外的热闹,也懒得去瞧。心想:“有人愿意死,有人愿意伤,恩怨要想用言语了清,怎么可能!若不能用言语了清恩怨,就得有人愿意接着赴死,有人愿意接着负伤。可杀人伤人,永远都不能了清恩怨,除非参与恩怨的人都死光了,不是的话,就算看到了开端,也别想看见结局。又有什么看头。” 范劲飞、风名扬、刘半手见自家兄弟已成残疾,哪能放得下。自是咬牙切齿,横眉怒目,脸面狰狞可怖,神情凶神恶煞,一哄而上,厉声吆喝之余,各展平生绝艺,内劲惟恐不强,出招只怕不狠,愿意以性命相拼,只为报仇雪恨。可白玉天内力深厚,出剑迅捷无比,三人就算全力以赴,也是笔戳如风,刀砍似电,招招落空;鞭如麻绳,轻软胜棉;飞刀乱掷,落地有声。 白玉天深知三人亟欲杀了自己才心安,但又不想伤人杀人,打斗之时那里还敢有半分怠忽,三尺长剑使将开来,矫矢灵动,招招老辣。范、风、刘三人因急于复仇雪耻,贪于进攻,拆了三十余招后,没伤到白玉天分毫,再也沉不住气,出招之间再无章法可言,这给白玉天为制服他们给了可乘之机。 范劲飞一刀砍向白玉天的右臂,白玉天往左一闪,用剑背在他手腕上重重一敲,等宝刀落地,温温一掌将他击退。随之抓住风名扬刺向自己胸口的鞭头,用力一拉,等风名扬疾步冲过来,在他胸口一点,风名扬应指而到底。刘半手将最后一柄飞到射来,白玉天一手接住,发射回去,跟在刀柄的后头,轻轻一点,刘半手再也不能动弹。 汪抚贫见三人失去了索战的能力,纵跃上前,全力一掌击向白玉天的后背。 白玉天似觉转身出手不及,闪跃开去,说道:“汪大侠,你蜀中神丐,他们辽东四豪,似乎挨不上边啊?” 汪抚贫一掌击空,懒得回话,一掌接踵而上,最少用上了九成以上的内力。 白玉天见掌风劲疾,不敢怠慢,用上七成以上的内力一掌对上,将汪抚贫顶了回去,说道:“汪大侠,你若这般纠缠不清,我可要生气了。” 贺俊伟大声说道:“白玉天,你不用生气,容我来对付这老小子就是。”起身走出凉棚。 白玉天温温一笑,大声回道:“那就有劳贺少了。”朝凉棚下走去。 贺俊伟走到汪抚贫跟前,用鼻子大哼一声,说道:“老小子,人家敬你,你为神丐,我不敬你,你就一乞丐,有什么好神气的。” 汪抚贫抿着尖嘴大笑起来,笑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舒畅了后,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小子,你是想死的快些?还是想死的慢些?还是快慢都行,全看我的心情?” 贺俊伟回话道:“汪抚贫,我不管你往日是杀富济贫也好,还是杀贫济富也罢,总之你多次触犯王法,依大宋律,罪不可恕。今日让我撞上,我就代朝廷消除你这个危害一方的毒瘤,也算是为民除害。” 汪抚贫一怔之下,脑子懵圈,不自觉地问道:“你是官府中人?” 贺俊伟笑答道:“我不是官府中人,只是吃官家饭长大的。” 汪抚贫冷笑道:“既是吃官家饭长大的,那就受死吧。”随声一掌拍出。 贺俊伟转身一侧,一掌拍在汪抚贫的腋下。 汪抚贫虽防守够快,却因使出的内力不够,不也后退两步。 贺俊伟乘胜追上一掌,拍向汪抚贫的面门。 汪抚贫头一偏,虽及时,却被掌风刮中耳朵,痛的没差咬牙切齿。 贺俊伟不让汪抚贫有喘息之机,欺身而上,一揪、一抓、一绊,接连三招,使用的正是三绝掌中的“神鬼三连环”。一招得手,二招即到,三招连用,神仙也难以抗拒,只见汪抚贫被甩出一丈有余,仰翻在地,砰砰几声。想那泰岳派开派祖师周兼容,自创出这三连招后,数十年间,不知有多少成名的英雄好汉曾栽在这三连环之下,神鬼皆惊。 汪抚贫闪跃而去,奋力一掌将贺俊伟震开两步,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这泰岳派的三绝掌?” 白玉天喝下杯中酒,大声说道:“他叫贺俊伟,泰岳派将由他来重塑门户。” 汪抚贫很是吃惊,用尽全力凌空一掌发出,借机纵跃往后,刚逃离四五丈,却被一二十光头和尚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