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听过白玉天说话,吓了一跳,这人说话怎么跟白玉天有几分相熟?还清一色的南方口音。心中情,眼中寻,不自觉地朝陌生男子(白玉天)看了过来。只见他镖师服饰一身,脸颊、嘴唇、下巴都长有胡须,十足一个江湖莽汉形象,多少有些失望。 等到白玉天再次开口说话,又情不自禁的看了过来,细细一番打量,只见他鼻子、眼睛、眉毛却出奇的标致耐看,出奇的熟悉,不经意朝他腰下瞧了一眼,那柄泣血剑窥见一斑,心中顿时宽松了来。 那汉子有些动怒,起身朝白玉天走了过来,冷不防一掌拍向白玉天脸颊,好有要教导白玉天一下什么是“祸从口出”之意。 白玉天没有闪避,而是握住一支筷子对准那人掌心,让它撞了上来,刺了进去。 那汉子手掌被筷子戳穿,疼痛难耐,急忙撤走笨手,一脚踢向白玉天腰间,直想将其踢飞十丈。 白玉天往左一移,一筷子从他脚背插入,痛的那汉子连忙撤回笨脚。 那姓莫的见白玉天出手奇快,心惊之余,却也不忘问出话来:“你是谁?” 白玉天身旁的何镖头说道:“莫廉宁,你连他莫挡道莫大侠都不知道,活该生着一双狗眼。” 一虬髯汉子说道:“跟他们啰嗦什么,一并宰了得了。” 莫廉宁见白玉天刚才两下出手,都是稳稳的后发制人,若有心痛下杀手,那同伴早已性命不保,对白玉天的武功难免不心有忌讳,拱手抱拳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继而又问道:“阁下身手如此了得,何故委身于正元镖局?” 白玉天讥讽道:“莫廉宁,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一问,该不是愚蠢不堪到家了。我都叫莫挡道了,做了正元镖局的趟子手,为正元镖局走镖喝道开路,封印路上邪祟,这不是好钢用在刀刃上是什么?” “好狂的崽子!”那虬髯大汉厉喝一声,随声而至,对着白玉天的面门就是一刀砍来。 白玉天用那支带血的筷子将刀身一拨,刀身砍在桌上,入木三分,正欲端来的酒菜吓得缩了回去。 虬髯大汉手腕一提,刀身离桌,左手顶住刀背,横刀割向白玉天腰身。 白玉天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而上,撞向虬髯大汉。 那虬髯大汉闪避未及,连人带刀飞出凉棚,连退几步仰翻在地,虽快速跃起,惊魂之色却也一览无余。 白玉天朝那三十来人抱拳有礼道:“诸位,在下刚才言语有失,还望海涵。” 莫廉宁见白玉天三两下出手,招招随心如意,敌手防不胜防,武功实为高深莫测。心知不宜招惹,便也顺坡下驴,拱手抱拳道:“阁下本领超群,兄弟极为拜服。若不嫌弃,愿与阁下交个朋友,也算不打不相识。不知阁下可愿意赏脸?”随之举起酒杯敬向白玉天。 冯万里、董晓婉出自碧落湖,江湖武林人尽皆知,这些人向他们发难,白玉天一时也断定不了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屠龙会的鹰犬来着。因不想乱树敌人,也不想乱杀无辜,便也端起桌上的茶杯,抱拳道:“既是如此,不胜盛情,先干为敬。”一口喝下茶水了事。 莫廉宁仅用一杯水酒就消除了强敌,心中喜然,喝下杯中酒,抱拳有礼:“多谢赏脸。” 那虬髯大汉在白玉天这里折了颜面,怕是很难找回,气愤愤地走到冯万里跟前,厉声问道:“冯万里,你可是碧落湖的二弟子?” 冯万里冷冷回道:“是又如何?” 那虬髯大汉脸上肌肉一横,厉声厉色道:“跪下来磕头认错,以后不再以碧落湖门人自居,便算你识相,放你西去。” 白玉天道:“这位好汉,你既不是他师父,又不是他爹娘,说这话,好有不自量力之嫌?” 一汉子起身离桌,朝白玉天道:“莫朋友,你武功是高强,不过什么事都插一嘴,可就不怎么高明了。” 白玉天起身笑道:“这位朋友,莫非你也觉得冯大侠该向你磕头认错不成?” 那汉子笑道:“只让他磕头认错,算是便宜他了。” 白玉天道:“不知凭什么?” 那汉子笑道:“就凭他背叛师门,屠戮同门师兄弟,罪大恶极。” 白玉天轻轻一笑,说道:“这位朋友,看样子,倘若你师父是赵明秀,不仅祸害江湖武林,还要杀你,你是伸长脖子让他杀,非要做那不辨是非善恶的蠢材,才算对得起你这等好坏不分的糊涂蛋了?” 那汉子怒喝道:“你说什么?” 白玉天大声回道:“我说你好坏不分,善恶不辨,是非不明,糊涂头顶,愚蠢至极。” 那汉子气愤填膺,大喝一声:“该死!”宝剑出鞘,寒光乍现,一招“修身养性”照着白玉天胸膛疾递过去。 白玉天一个侧身,双掌夹住剑尖,顺着剑身移到剑柄处,用力一震,剑身脱离剑柄,剑柄撞向那汉子的胸口。 那汉子一声“哎哟”,随之后退两步,一脸疼痛之感显而易见。 莫廉宁道:“莫朋友,你是铁了心要相帮冯万里等人解围了?就不怕正元镖局西行之路从此闭塞不通?” 白玉天笑答道:“莫大侠,我既然敢自称莫挡道,自然不怕西行之路闭塞不通,你切莫吓唬我。” 莫廉宁笑道:“莫朋友,你既不愿做朋友,自是想做敌人了?” 白玉天道:“观你们一言一行,绝非我的朋友愿意为之,定是做不成朋友的。至于要不要做敌人,我觉得不是由我说了算,是由你们说了算。” 莫廉宁冷笑道:“由我们说了算?” 白玉天笑答道:“纵观真正的侠客豪杰,大多喜好见义勇为、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时有发生。倘若无人无辜惹起祸端欺负他人或伤害他人,我就算想见义勇为,也寻不到机会出手,哪还有什么是敌非友一说。你说是不?” 莫廉宁浅浅一笑,以做回应。 那断剑汉子嗤笑道:“今日我们就想欺负人,就想伤害人,你能怎样?” 白玉天道:“江湖传言,道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倒想验证一下,到底所言非虚,还是浮夸虚假。” 凉棚下的汉子们大多起身,丛了过来。 一汉子道:“莫朋友,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谁会自身难保,还没事找事,多管闲事?依我看,江湖传言大多虚假浮夸,与其说‘道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还不如将其说成‘道不平要人铲,事不平要人管’来的实诚些,最起码没有哄骗无知之辈。” 白玉天朝那汉子拱手道:“兄台高见,在下佩服。不过......” 那汉子得到称赞,心头美滋滋的,随口问道:“不过什么?” 白玉天笑道:“在下向来爱管闲事,爱没事找事,虽觉得‘道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这话,是有些虚假浮夸,是有哄骗他人之嫌,却也爱用之,至少它弘扬正气,正义不倒。” 那汉子道:“看样子,莫朋友今日不仅要爱管闲事,还要将闲事管到底了?” 白玉天笑答道:“冯大侠反抗赵明秀,是他心存正义所致;消灭了几个碧落湖败类,更是为江湖武林清除了害群之马,可谓大义灭亲之举。尔等认为他有错,要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江湖正义过不去。这等闲事若是不管上一管,岂不要与尔等同流合污,成为江湖武林正道之士人人唾弃的江湖败类?那实为要不得。” 莫廉宁冷言道:“莫朋友,既是如此,那我们一争长短如何?” 白玉天笑答道:“不知莫大侠想怎么个一争长短法?” 莫廉宁微微一笑道:“要不这样,你一人对战我们这些人,你赢了,今日就听你的。” 白玉天笑道:“若是我输了呢?” 一汉子嗤笑道:“输了好,输的是命,一了百了。” 白玉天笑着问道:“你们就不打算放我一条生路?我可穿着正元镖局的镖服。” 那汉子笑道:“你死了,正元镖局也就不需要你了,这身镖服脱下来洗洗还能穿。” 白玉天道:“看样子,你们定是屠龙会的鹰犬爪牙来着的了。” 好些汉子一惊,双眼里的杀意顿时暴露出来,差点将白玉天吓死了过去。 莫廉宁道:“莫朋友,有人说话是为求生,你说话却是为求死,不成全你都不行。” 白玉天道:“莫大侠,有人杀人是为求生,你们杀人却是为了求死,我看我不成全你们都不行。”见好些汉子正拔刃出鞘,赶忙提着身旁的何镖头跃出凉棚,免得他一个不敌而死于非命。 莫廉宁等人奔出凉棚,个个兵刃在手,将白玉天围了起来。 莫廉宁说道:“姓莫的,速速割下你的舌头,以当赔罪,可饶你不死。” 白玉天笑道:“我有三样杀人的技巧,一是掌法,二是剑法,三是银针。你们愿意选哪样?” 一汉子嗤笑道:“你觉得那样可让你死的不痛快,我们就选哪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