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以晚辈身份行的大礼,赵世钧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是哼了一声,径自走到上首坐下。
曹治平在他的下首坐定。
杜师爷向曹治平微微欠身为礼,慢慢走到赵世钧身边站立。
“治平贤侄,你胆子不小哦,居然敢跑到我幽州来,你应该清楚太子殿下已对曹府动手了,你这是怕我的刀不利索吗?”赵世钧冷笑道。
有关曹府以及西域整顿,彻查军械走私等事宜,在北疆闹得飞飞扬扬。
上次兵谏,曹府把赵敏拖入坑里,赵世钧对曹其昌恨之入骨。
对待曹府这个问题上,赵世钧自然是站在太子爷一边,跟曹府的人,自然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曹治平潇洒一笑,颇有些调侃道:
“赵世叔的刀自然是锋利的,只是不知道经常会砍到那些人的身上,晚辈数千里追踪,可是前来帮你的,想不到叔父大人居然一见面便恶语相向,真是让晚辈寒心啊!”
此话半真半假,赵世钧压根就不以为然。
只有杜师爷心中咯噔一下,两只耳朵直直竖起,注意认真聆听。
赵世钧闻言哈哈大笑,咧嘴反讽道:
“曹治平,你当赵某是三岁小孩,可以随意恫吓的么?不错,幽州前些日子伐木场起义,也闹了点匪患,但转眼之间便可平定。”
“入秋之后本侯爷即可安枕而卧,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敢大言不惭,说前来帮助赵某,就凭你光杆司令,三寸不烂之舌?当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
曹治平放声大笑,沉声道:
“晚辈倒是忘了,现如今刺史大人完全投靠太子元智,哪里还需要他人,他的两万禁军在渔阳一带驻扎,军威赫赫。”
“所到之处,流贼马匪都吓得屁滚尿流,顿时就土崩瓦解,刺史大人当然可高枕无忧。”
“只是曹某深感奇怪,匪首陈景农原是西域大贼,年前刚被大司马郭威收降,据说出任鹰扬将军,怎么就突然流窜到北疆这个地方重操旧业呢?”
“还有,既然禁军先遣营已经进入幽州城府境内,对于曾经的手下败将陈景农,早应该发动围剿,可到现在未见有大的动静,那些乱匪至今还活蹦乱跳的。”
杜师爷见状,忙插话道:
“这个西域陈景农流窜到北疆作乱,具体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朝廷禁军围剿已经开始,曹将军可能还不知情吧,就在今天,特遣营再次大捷。”
“陈景农元气大伤,大部已被迫遁入燕山山林,三个伐木场解放二个,剩下的是乱匪最后一个据点,已被禁军先遣营包围,歼灭指日可待。”
曹治平一愣,转过头来问道:“这位是?”
不待赵世钧介绍,杜师爷自己起身一拱手,朗声道:
“在下姓杜,在刺史府任参谋知事,贱名不足挂齿。”
“他是本刺史的首席师爷!”
赵世钧跟着强调一句。
这不外乎抬高杜师爷身价,别让曹治平这厮小瞧了自己的人。
“呵呵…”
曹治平只是上下打量杜师爷一番,孤傲的他并没有起身回礼,只是微微一笑,对赵世钧继续道:
“刺史大人,曹某喜欢多琢磨闲事,总觉得幽州忽然间发生匪闹,这很是蹊跷。”
“陈景农狡诈多变,晚辈在安西都护府任上,跟他打过多次交道,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次他突然窜至北疆,绝非他在西域待不下去,才考虑到幽州图前程?”
“晚辈千里追踪赶到这里来,一方面拜见长辈,另一方面就想实地了解一下。”
“碰巧了,今早曹某却看到了一桩奇事,不知刺史大人想不想细听一下呢?”
赵世钧见其傲慢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冷笑道:
“曹治平,在老子面前别特么的装神弄鬼了,有屁快放,老子还要喝酒去呢。”
曹治平见赵世钧生气了,他连忙收敛点,道:
“是这样的,曹某今上午看到两支不同服饰的军队,交错而过,他们之间相距不过五六里路,当真是鸡犬之声相闻。”
“初时以为是幽州军兵马调动,再细细一看,发现居然一支是军纪整齐的禁军特遣营,而另一支嘛,却是陈景农的人马,大人嘴中的流匪了。”
“曹某带过兵,算是见过世面之人吧,怎么看也不觉得陈景农像是残兵败将啊,两军隔着区区几里路,居然井水不犯河水,真是奇哉怪也!”
曹治平款款道来,铁青脸上挂满了冷笑。
赵世钧听闻之后脸色大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刺史大人连一杯茶都舍不得给晚辈喝,我都口干舌燥啦!”
曹治平似乎胸有成竹,他继续调侃道。
赵世钧虽说心里不爽,但还是忍了忍大喊道:“来人,给曹先生上茶。”
一会,一壶好茶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