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几点浓淡的墨,水是清水蘸笔的勾错,如瀑悬空,砰然万里,峰峦叠嶂,青山浮水,鸿雁过天。
无比震撼的山河社稷由此被勾勒出。
白桃耷拉着眼睛,也没有撒谎骗他,“这地方赏景,实在好看得没边边。”
“这只是秦国。”
嬴政眉梢一挑,“待寡人一统六国,天下都将被寡人踩在脚下,届时,寡人要和桃桃一起共赏这山河万里。”
白桃是懂他的雄心壮志的,但是现在有只大妖出来了,没准还应了山鬼的卦象,她有点郁郁的扯他衣边边,“政哥哥,我不想再继续狩猎了。”
“累了吗?”
“我想回去了嘛。”
狐狸老巢都要被偷了,还溜到了赵姨那里。
白桃怎么能不着急,“我想回宫,我不喜欢这里,政哥哥,好不好嘛。”
小狐狸撒娇,没人能够抵挡的住。
嬴政振臂一挥,将弓箭丢给身边的秦兵,他揉捏着她的脸,“好,等会儿寡人和你一起回宫,饿了吗?先下去吃点填饱肚子。”
白桃也知道这么浓的妖气,不是一日弄成的,遂也急不来,闷闷道:“嗯。”
底下的木质升降台起来,一阵锁链摩擦声后,嬴政和她降落在地面。
蒙恬蒙毅两兄弟在地面上充当着护卫,见到嬴政怀抱着白桃,他们到底还是年轻,二十啷当岁,纷纷撇开眼当没看见。
嬴政泰然处之:“去杀几只肥硕的野鸡来。”
“是!”蒙恬蒙毅抱拳,迈着步子转身离去。
踩着柔软的青草,沐着骊山清新馥郁的花香,嬴政牵着白桃的走又走过崎岖的山路。
面前赫然出现一顶皮帐篷,有匹麋鹿还在低着头啃草,甚是悠哉悠哉。
这么难得的闲暇时光,嬴政想和白桃一起共度。
白桃见到四不像快把帐篷旁边的草啃光了,赶紧召过来:“四不像,快过来。”
麋鹿听到主人喊它,鼻孔喷了两下气,踩着高蹄子哒哒哒的过来,白桃伸手摸着它的脖子,嬴政垂手摸着它的鹿角。
白桃偏头去看着嬴政。
只见他的侧脸被这山水一点缀,倒是有几分留天地以仙影的意思,她说道:“这鹿乖不乖?”
“乖。”
“经常过来看看它,就可以有感情,有感情就可以做朋友,就像我和你做好朋友一样。”
“我和你只是朋友?”
他已经第二次这样问了,白桃扯着他的袖子道:“是好朋友。”
“.”
嬴政已经不想纠错了,反正白桃已经被她养了八年,是他养大的就是他的,“你还有别的好朋友么?”
白桃说道:“没有啊,只有你一个好朋友。”
少女不施粉黛,却是如此的娇媚可爱,让人不免暗叹天地造物之神奇。
嬴政弯腰吮吸她的唇瓣,时重时重缱绻,“好朋友可以亲么?”
白桃主动啵了他一口,眉眼弯弯:“可以啊,你是好朋友嘛。”
嬴政无边感慨,到底是没有再问什么,他对着西北方位道:“别躲了,出来。”
草丛簌簌,从里面钻出来蒙恬蒙毅两兄弟。
他们狩猎也只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情,现左右手各提着两只拔了毛的鸡,撞到君上和姑娘谈情说爱,他们也是有点尴尬,“君上.臣下”
嬴政垂眸去看白桃,只见白桃眼睛滴溜圆,瞳孔只倒映出满天飞的鸡。
他捏了捏鼻梁,对两兄弟道:“去架上篝火拷了。”
“是!”
蒙恬蒙毅如释重负,赶紧忙活起来。
火堆架起来噼里啪啦的冒着火烬,烧鸡被削尖的木头架在上面打转,蒙毅和蒙恬两兄弟眼观鼻鼻观心的专心看着烤鸡,恨不得看出几个窟窿来。
白桃乌发散开,软软绵绵的趴在嬴政的膝上。
嬴政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她的秀发,也抚开了白桃内心的焦灼,白桃眯了眯眼睛,顺毛被顺的极其舒服。
“你怎么不掉发?”嬴政才挑出了三根她长长的头发,问道。
白桃奇怪为什么他会如此问,“难道我应该掉发吗?”
他不语了,将她的三根秀发缠绕在指尖,说道:“桃桃不应该掉发吗?”
哼,幼稚鬼。
白桃才不要和他玩这种小游戏,张口咬了下他指尖。
嬴政长眉一挑,将指尖抽出来,微凉的唇覆上她的唇畔,“桃桃,不要引诱寡人。”
在旁的蒙恬蒙毅两个都蒙家出生的蒋帅之才,耳目何其敏锐,这下子真是凝固得如石雕般。
仔细看他们上半身还微微的转过去,完全处于背对的状态。
白桃还在和嬴政自顾自玩亲亲,她发现每次亲完,他那深邃的星眸就像是水晶般熠熠,嘴角还会有柔柔的涟漪。
“好了,不亲了。”白桃觉得有点腻歪,亲了下他的脸颊算是结束,嬴政也松了口,对蒙恬蒙毅道,“还没好么?”
“回,回君上,已经烤好了。”
蒙恬长得颇为硬气,声音也如雷贯虹,中气十足,他转身将外焦里嫩的烧鸡呈了上来,动作无一丝拖泥带水。
嬴政接过,看着旁边馋得不行的白桃,长睫一搭道:“烫。”
“我知道。”白桃特想甩尾巴,但还是趴在他身上,乖乖等他投喂。
嬴政优雅的撕扯下一块鸡肉,塞进她的嘴里,对蒙恬蒙毅道,“你们都是寡人幼时的玩伴,转眼一晃四五年,寡人政事繁忙,还没来得及叙旧。”
蒙毅生硬道:“君上为国为民,是大秦之幸。”
蒙恬从旁边摆出一坛兰陵美酒,和三只陶碗,酒香氤氲间,他铿锵说道:“对,君上为了秦国,不必和我们臣下鼓捣。”
蒙氏几代人皆为名将,蒙毅和蒙恬两位兄弟更是昂昂之气,英姿卓才不可限量。
最重要的是赤胆忠肝,秦国有他们,才是真正能撑起的脊梁。
白桃隐隐约约知道政哥哥在拉拢他们二人,遂更加乖巧的当摆件。
嬴政喂着白桃,眼神一闪,“不必拘谨,现在你我不再是君臣,而是野炊游玩的普通挚友,可以尽情畅谈山水。”
蒙毅朗朗道:“是!”
蒙恬端起碗兰陵酒,递给嬴政,“君上,野炊不饮酒,光嚼肉有什么嚼头,君上,来,我们兄弟敬你。”
嬴政也是一笑爽朗的碰碗,“来!干!”
喉咙滚了几下,手中一碗见底,蒙恬蒙毅更是咕咚一气吞干,蒙毅道,“兰陵美酒,果真好酒。”
蒙恬拍腿说道:“丰满悠长,醇馥幽郁,贯顶沁脾,我还听闻,当世的儒法大家荀圣为了时时品尝如此美酒,甘愿当一个小小的兰陵县令,可见这美酒的妙处。”
嬴政也是好酒的。
但是往常都是浅尝即止,如此幕天席地,加之美人在怀,他又举起美酒道,“一两美酒值百金,不值情谊价无估。”
“为了君上,干!”
蒙毅和蒙恬齐声震吼,双双饮尽,不消片刻他们已经两脸酡红,气息急促,看人已经迷迷瞪瞪了。
嬴政适时问道,“你们刚才说儒法大家荀子,他是融合了法家儒家两派学说,自古以来法家和儒家本质冲突,那你们觉得法家和儒家谁能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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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