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不波说完这话,径自走向旅社前台,对着侍应叽里咕噜混说一阵。那侍应躬身应对,叽里咕噜应答一番,急忙跑上楼去。 待得鼓不波返回来,燕阳责备道:“不要动不动用强,把人家侍应都吓跑了!” 鼓不波笑道:“大人,咱们就在这里住下了!那侍应上楼,是通知房客赶紧腾房。” 燕阳闻言,没有立即表态。 如果真像鼓不波所说的这样,那么他们这些人住宿的问题就圆满解决了。跟着他来的这些人,即将集体参与深入矿区找人的行动,分散居住的话确实不太方便,还是住在一起为好。 燕阳相信漕帮在这里有一定号召力,可是并不相信房客们会乖乖腾房,倘若碰到脾性特别执拗的,旅社再强逼,人家也不见得乖乖听从。 再者,恃强凌逼其他房客腾房,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因此,燕阳的心情很矛盾,既希望房客腾房,又不希望他们痛快腾房。 不一会儿,但见好几十人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来。那些人看着燕阳一群人,一个个眼里含着怨怒,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不待那些人走远,那侍应满脸堆笑地来到鼓不波面前,说道:“大人,您和您的同伴们可以入住了,适才不周之处尚清海涵!” 鼓不波指着燕阳,对侍应说道:“你不要混说,这位才是真正的大人,理当住最尊贵的客房,我不过是这位大人的仆从!” 侍应当即转向燕阳,低眉顺目,躬身说道:“大人好,欢迎驾临敝舍!” 燕阳对这些虚套子不感兴趣,令侍应赶紧安排房间。 住下之后,燕阳命鼓不波赶紧带着漕帮的人打探矿区内的情况以及进入矿区的程序,其他人则暂时蛰伏在旅社内,不得随便外出。 矿区虽然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但是往来之人最多是三五成群,五六十号人扎堆的情形极其鲜见,燕阳这一指令,乃是为了不引起外界过多的关注。 经过三日奔波,鼓不波回来报告,这个矿区有十个矿山,其中九个铁矿,一个油石矿。官府对进入矿山管理甚严,饶是动用了漕帮的关系,官府也只给了两个进矿的执照,若是申领几十个执照,势比登天还难。 “大人,要不奴才再想想其他办法,争取多申领些执照?” 汇报完毕,鼓不波殷勤问道。 “不必了!”燕阳摆摆手,“既然官府不给执照,那我们只好硬闯了。” 硬闯? 鼓不波浑身一哆嗦。 那矿区由官府管理,里头安保人员众多,其中不乏武道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况且,硬闯矿区,就等于跟官府作对,而官府的势力岂是能够随便招惹的?便是实力庞大的漕帮,也不敢公然得罪官府,否则便有灭帮的风险。 没错,你燕阳的实力确实强得不太像话,可是一旦得罪官府,最终也是死路一条,此外再无其他出路。如此蛮干,除非是患了失心疯! 燕阳见鼓不波沉默不语,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你认为这么做不妥?” 鼓不波挠挠头皮说道:“一切由大人做主,奴才只是认为,那官府不可轻易得罪。” “哼!”燕阳冷哼一声,“什么官府不可得罪,迟早有一天,我要去找那弱混帝算账!” 话说到这个程度,鼓不波只能唯唯听命了。 次日,燕阳集合队伍,往矿区进发。 来到堡垒林立的大门口,但见两侧三人高的铁网密布,铁网上插满铁蒺藜,寻常人绝难进出。三丈宽的铁门紧闭,门外排列着十多个神情冷峻的值守人员,冷眼观察着偶尔路过的行人。 燕阳带着队伍大步流星地来到值守人员对面,说道:“诸位,我们要进矿区!” 值守人员中的一个黑脸大汉,显然是这伙人的头目,趋前一步说道:“拿执照来!” 鼓不波笑脸上前,递上两个执照。 趁着黑脸大汉查看执照的工夫,燕阳对所有值守人员发动了神魂攻击,紧接着施展控魂诀。 黑脸大汉冷峻的面色瞬间柔和起来,悄声对燕阳说道:“大人,矿区里头安保人员密布、陷阱众多,你们确定要进去?” 燕阳不悦道:“废什么话?不进去,我们玩耍来了?” 黑脸大汉急忙陪起笑脸,冲里头喊道:“伙计,快开门,放人进去!” 吱吱嘎嘎的响动过后,铁门洞开。 门里头仍是一队排开十数个人,个个板着面孔。 其中一个方脸大汉对门外的黑脸大汉说道:“老黑头,你放这么多人进来,确定他们都有执照?” 老黑头点头哈腰地回应道:“没错,我刚才都查验过了。” 方脸大汉伸出一只手:“我不信,你把执照给我!” 老黑头犹豫地看着燕阳,得到燕阳允可的示意后,将两个执照缓缓递给方脸大汉。 燕阳则如法炮制,趁着方脸大汉查看执照,瞬间将一干值守人员收服。 方脸大汉换上笑脸,问道:“大人是来找人,还是办别的事情?” 燕阳冷脸回应道:“自然是找人!” 方脸大汉说道:“这整个矿区的劳役人员多达几万人,大人如果挨个找的话,得花费不少工夫呢。” 燕阳眉头一皱:“你们难道没有花名册?” 方脸大汉嘿嘿一笑:“来这里挖矿的都是苦役、贱役,能干的时候就服役,不能干的时候就地处死,建花名册反倒留下痕迹了,矿区主管不傻。” 简直是草菅人命,拿这些劳役人员当畜生了! 燕阳忍住愤怒,说道:“你把各个矿山的确切方位告诉我,其他事不用你管。” 方脸大汉不敢怠慢,急忙画出一张矿山位置草图。 看罢草图,燕阳辨认一下方向,直奔最近的那个铁矿山。 路途看似平坦,实际上并不好走,盖因矿山主事者为了防备挖矿者胡乱走动或者发生暴动,暗自设置了诸多机关、陷阱,如果不熟悉情况,即便小心翼翼,也有可能激发机关或者掉进陷阱。 好在那方脸大汉被燕阳收为魂奴之后,生怕燕阳有甚不虞,除了画出矿山位置图之外,还详细地画了一张矿区机关、陷阱设置图,以供燕阳防范。 带着这么多人,哪怕有一个人不慎中了机关或者掉进陷阱,都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是以燕阳行进之中随时提防着,提示众人躲避设置机关、陷阱的区域。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一行人平安抵达矿山所在地。 但是谁也没法松口气,因为一大批安保人员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这些人不但面相凶恶,而且人人带着由黑曜石打造成的兵器。 论双方人数,燕阳一方稍稍占优,并且无论是军人还是漕帮帮众,人人都带着兵器,如果厮打起来,安保人员绝对占不了便宜。可是,看守矿山的不只是这些迎上来的人,还有山坳处、山顶上肉眼可见的数百人。可以想见,矿山内部押着劳役人员挖矿的安保人员会更多,如果他们听到动静全员参战,那就比较麻烦。 燕阳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示意大家切莫轻举妄动,保持冷静。 一众安保人员来到燕阳等人对面,其中一个褐衣头领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混进来的,打算干什么?” 燕阳也是面无表情:“不好意思,奉了官方旨意,前来搜查和捉拿要犯!” “捉拿要犯?”褐衣首领满脸纳罕,“在这里挖矿的贱役,最少的已经服役十多年,连出去犯事的资格都没有,哪来的要犯?要说是最近逃进来的,这矿山区域针插不透、水泼不进,谁人又有那个本事?我看你分明是掉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