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
和安以交代完事情,手机便响了。
是纪盛军秘书打来的,听说女儿回来了,老爷子十分希望能见上一面。
纪褚枫本不想那么快过去,在秘书的一再请求之下,想到在傍晚之前无事可做,勉强应下了。
“好的大小姐,我这就派人过去接您!”
啧。
挂断电话,纪褚枫眼里的讥诮还未收回,就听到安以说:“纪总,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安以在她打电话时就已经把笔记本装进公文包里,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纪褚枫见状摆摆手,“我自己去。你去忙我吩咐的事就行了。”
“好的。”安以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纪褚枫看了她一眼,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接她的人很快到了,果然还是昨天的小张。
医院离酒店不太远,加上司机开得飞快又异常的稳,十分钟后车子就开进医院了。
纪盛军坐拥无数财富,住的病房自然也是最好的,严谨到出入都需要先消毒。
看着保镖递过来的免洗消毒液,纪褚枫只是扫了一眼,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嫌弃。
“用不着,我不会和他接触。”
秘书遣散了一脸为难表情的保镖,“大小姐,董事长等您很久了。”
纪褚枫径直走进去,正巧遇到医生例行检查,问诊过后说:“纪董,您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主要就是情绪,乐观些对恢复病情有好处,您可千万不能动气,要保持心情稳定。”
纪褚枫就这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纪盛军让医生抽血,像案板上的鱼。
几年不见,他老了很多。
不排除是生病导致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也变得稀疏,曾经的意气风发不复存在,还真是个“老头”。
纪盛军见到她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朝她伸手示意她过去,看护见状立马将床头抬高方便他坐起来。
“女、女儿……”
纪褚枫走过去,在隔半米远时停下,没有要再靠近的意思,两只手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还没死呢。”
说出来的话并不温情,倒不如说,十分恶毒。
纪盛军像是知晓女儿会这么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悬在空中的手放了回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恨爸爸吗?”
纪褚枫没有回答。
“也罢。”纪盛军轻叹一口气,“你能回来看我,爸爸就很知足了。”
纪褚枫对于纪盛军演出的父女情深并不感冒,正想直截了当给他泼一盆冷水,就听到病房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哎呀,褚枫回来啦。”许夏芸带着纪承业出现在门口,脸上仍是纪褚枫所熟悉的假笑。“怎么不回家吃饭呢,阿姨昨晚给你做了好多菜呢!”
纪褚枫嘴脸扯出一抹笑,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怕你下毒。”这话说的三分玩笑七分嘲弄,眼里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许夏芸过来的时机掐得如此巧妙,不就是怕自己把老头如何,影响他们分财产,特意跑过来监视。
她刚说完,听到母亲被如此讽刺,纪承业先沉不住气了:“你……!”
他刚要说话,就被许夏芸拦住了,“承业,她是你姐姐,开玩笑呢。”又是以前那副白莲花的嘴脸。
“好了!”病床上的纪盛军开腔道,声音大了些,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夏芸立马走过去,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嘴,“老公你别激动,身体要紧!”
纪盛军缓了缓,看向纪褚枫的眼里多了一丝指责之意,这是纪褚枫早就已经习惯的了。
在他把小三母子领进门后,许夏芸表面上极会做人,每次几句软语温言,自己倒成了做错事那个。
这种伎俩,她该如数奉还的,可她又不屑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自己的表情。
纪褚枫极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纪承业在一旁将他扶起来,许夏芸拿出一颗葡萄给他剥皮。
一个房间里仿佛分成两个世界,他们在那边,而她在这边。
她没有要继续待下去的意思,退了两步,转身往外走。
“褚枫!”许夏芸放下葡萄追上去,“晚上回家吃饭,阿姨给你炒两个拿手菜。”
纪褚枫握住门把的手停住,正要拒绝,话在嘴边收了回去。
她当然知道许夏芸这么说是在纪盛军面前演戏,这么多年了,她演的还少么?就是算准了自己不会接受,甚至可能继续挖苦她,以博得纪盛军的怜爱。
扭头看向妇人,忽的扯出一抹微笑:“行啊。”
“就今晚。”
纪褚枫走后,许夏芸理了理头发,转身走过廊道往病床走。
床上的纪盛军听到她们在门口的说话声,知道自己女儿对继母从没有好脸色,他伸手轻拍了拍许夏芸的手背,“辛苦你了,褚枫她……”
“嗨。”许夏芸抹了把眼角,善解人意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嫁进纪家,褚枫也是我的女儿,这是我该做的。”
纪盛军没说话,看着许夏芸眼里多了几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