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宋沅平静地说出两个字。

他其实是不确定的, 但并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冷淡，看着就像是认真在陈述一个事实。

宋尧瞳孔猛地一缩, 随后笑了笑，“真遗憾，虽然你猜得很接近, 但还是错了。”

宋沅转身离开。

这一次宋尧没有追上来, 只是站在原地, 将匕首收了起来，看着宋沅的背影眼神阴森恐怖。

有学生从礼堂里走出, 看见宋尧和宋尧搭话起来。

宋尧又恢复了之前温柔的模样，和对方交谈，博取了对方很大的好感。

宋沅回了家。

他坐在桌前, 拿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越来越接近真相，他反而有些不敢去撕开那层把真相隔离着的纸了。

宋尧如果真的来自现实，那么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算什么？

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宋沅握着笔的手收紧, 有些出神。

片刻后，宋沅将日记本合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一片昏暗, 太阳被黑云吞噬。他坐在黑压压一片的林子里的椅子上，手上拿着本书, 书的封面印着《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几个字，极为清晰。

除此之外, 旁边一切都是模糊的。

宋沅听见有人在呼唤他，站起身，不可受控制地转身看去。

身后林中白雾弥漫，像是活了般游动着。

浓稠的雾气遮住了所有，即使宋沅努力睁大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很快的，太阳上升，白雾散去，林子亮了起来。

没多久，太阳缓缓落下，橘黄色的光洒满整个林子，有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橘光之中，看着宋沅。

宋沅缓缓走过去，想要靠近对方。但对方却随着他的靠近往前走去，离他越来越远。

宋沅停下步伐，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那道被橘光渲染的只能看到些许轮廓的身影，张张嘴想说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周围静的任何一点声音都没，几秒钟后，凉风吹起，宋沅眨眼看向前方时，发现那道身影快要消失不见。

宋沅慌了，疯狂追去，在快要抓住那道身影的一瞬间，身影消失了。

手抓了个空，宋沅怔怔地盯着空荡荡的手，而后抬头看着远处仍旧耀眼到刺目的橘光，耳边响起一道诡异又熟悉的声音，“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橘光之中，宋沅狂追过去，却在伸出手即将抓住的一瞬间，他消失不见了。”

眼角有些许的湿润感让宋沅惊醒。

他抬起手，摸了摸眼角，看着指尖的泪水有些出神，皱起眉头。

梦里声音有点像徐子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觉之前想到了徐子安的原因，所以做了个这么诡异的梦。

又或者是说，这个梦正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大门被人敲响，宋沅起身整理好衣服，打开了门。

走廊有些昏暗，顾应迟站在门前，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俊美漠然的脸上出现温和的笑意。

他怀里抱着的猫叫了一声“喵”，在顾应迟怀里挣扎着，伸出爪子去碰宋沅。

软软的声音听得宋沅心都融化了，伸出手戳了戳猫爪。

“吃饭了吗？”顾应迟把猫递给宋沅。

宋沅抱着猫，抓了抓它的下巴，听见它舒服地低叫一声，摇摇头，“没有。”

因为刚睡醒的原因，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顾应迟走进厨房，洗干净手后开始忙活。

他做饭的模样很养眼，宋沅站在厨房门口，抱着招财看着他，什么时候走神的都没发觉，回过神来对上的就是顾应迟那双满是笑意的深邃眼眸。

宋沅与他对视片刻，率先挪开目光，脸颊莫名有些烫。

他抱着猫，到一边陪猫玩耍。

没多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宋沅肚子直接被勾起饿意，“咕咕”乱叫起来。

顾应迟将煮好的番茄鸡蛋面放在桌上，对宋沅挥挥手。

宋沅把招财放在地上，洗干净手，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好吃，谢谢。”

顾应迟坐在他对面，用手掌撑着下巴，笑容温和盯着宋沅看。

他这般模样退去了所有的疏离冷漠，变得略微慵懒，和平常的他有很大差别。

宋沅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满眼的笑意与宠溺时，立刻低下头，继续吃面，不再抬头看他，生怕再次对上视线，惹得心脏乱跳。

招财跳上沙发，左右张望着，满目好奇，对着两人叫了好几声，随后跳到宋沅脚边，用脑袋蹭着宋沅。

宋沅吃完最后一口面，把它抓到一边，刚要去洗碗，一只手已经先他一步将碗拿进了厨房，“你陪它玩，它很喜欢你。”

看着男人挽起袖子开始洗碗，宋沅笑了笑，蹲下身，逗着猫，“招财，过来。”

招财听得懂人话，立刻过去趴在地上，露出肚子给宋沅，让宋沅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看着他和猫玩得那么开心，顾应迟从厨房走出，叹息一声。

“吃醋了？”宋沅抱着猫，抬眸看着他，笑吟吟地问。

“嗯。”顾应迟没有否认，摸了摸他的脑袋，嗓音低哑撩人：“吃醋了。”

宋沅踮起脚，唇碰了碰顾应迟的唇，刚想说话，被顾应迟扣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怀里的招财挣扎着，宋沅被吻得有些手脚发软，没抱住招财，手一松，招财就跳了下去。

它坐在地上，盯着两个人，有些不高兴地“喵”了一声，似在控诉着两个人，然后又跑到宋沅脚边，抬起爪子拍拍宋沅，让他陪自己玩。

没得到回应，它又喵了起来，用脑袋身体疯狂蹭宋沅。

宋沅脸颊越来越红，耳朵也滚烫无比，他推开顾应迟，低着头喘着气，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很红。”顾应迟凑在他耳边，低笑着说。

炙热的呼吸让耳朵微动，宋沅侧头避开顾应迟的呼吸，随后抱起来招财，迅速走进房间，速度快得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顾应迟走过去时，房门被关闭了，他站在门口，听见少年的声音传来，“让我……冷静一下。”

房间里，招财跳上窗户，扭头看着背脊靠在门前，微低着头，捂着自己心口的少年，摆动着尾巴，小声“喵”了句。

心跳快到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般，宋沅深呼吸一口气，闭着眼，努力让自己冷静。

但随着门外响起男人低笑着应的一句“好”，再次破防。

他捂着自己的脸，放弃了催眠自己冷静。

＊

期末考试这天下起了小雨。

本该没有多冷的天因为刮风的原因，冷得人不得不把露在外面的部分遮得严严实实。

宋沅找到自己的考场，刚坐下，杜妃恒就把一瓶已经打开，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在他桌上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人瞬间“哇”了一声，露出艳羡的表情，熟悉的人还问起杜妃恒为什么他们没有。

“去去去，我特意为宋沅买的，你们想喝自己买去。”话语间透露着宋沅对他有多么重要。

宋沅把牛奶放回他桌上，“我喝过了。”

“没事，你在喝一杯，长身体。”杜妃恒温柔道，把牛奶推给他，摆明了就是想让宋沅喝。

宋沅拿出五块钱递给他，接过牛奶，冷漠道了谢。

杜妃恒满心欢喜他对自己说了谢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拒绝钱，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沅已经把牛奶递给那个前不久问杜妃恒还有没有牛奶，为什么没给他买一杯的男生了。

“给我的？”男生看着宋沅，震惊地指着自己，不太相信地瞥了杜妃恒一眼，“这是杜妃恒买给你的，你给我不好吧？”

“我刚刚给他钱了。”宋沅淡声道。

男生当下欣喜若狂，一口闷尽，快得杜妃恒想阻止也来不及，登时捡起来地上的纸团，狠狠地砸向男生，气得翻白眼。

男生极为无辜，“你打我做什么？宋沅给我的，不算你的了。”

杜妃恒不说话，看着宋沅的侧脸，想着只能等下次了。

宋沅不喝他给的牛奶，那就给别的。

顾玉河与安心快开考，头发衣服都湿了些，看起来有些狼狈。

老师还没来，宋沅扭头问安心，“怎么了？”

安心比顾玉河好一些，就衣服微湿，闻言一脸厌恶，“路上碰到了个神经病，非拉着我要去玩，调戏我。顾玉河把他揍了一顿，他才收敛，没想到临走前把伞抢走了，校门口超市又比进学校远，最后没办法，撑着顾玉河校服来的。”

说起来这个，顾玉河就一阵恼火，后悔自己没把那个男人再揍狠一点，听见旁边有人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嘲讽，瞥了杜妃恒一眼。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啊，就是觉得你的样子很滑稽搞笑，所以我就笑了。”杜妃恒摊手，笑得一脸欠扁，“公众场合，你难道还不允许我笑了。”

顾玉河比他笑得还灿烂：“当然让你笑了，就是你别笑死了，笑死了到时候这教室里所有同学还要给你收尸。”

“噗。”其他同学顿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杜妃恒呵呵道：“说话真难听，你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叔叔吗？”

“不不不。”顾玉河顿时摆摆手，“我上次月考比你多一分，排你前面，比你厉害的，怎么能说我就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叔叔呢，我还仗着比你厉害。”

杜妃恒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次考试我绝对追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