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沉吟片刻:“我不是意气用事。” 若是公开,那么他这惊羽帝国大皇子的身份定然是要彻底割席的。 他早就想好了计划,只是之前还没决定好要不要那么做。 如今,他决定了。 “阿湛。”冷澜之道:“我相信你有能力在突然公开之后还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可是阿湛,我不想你日后后悔。” 她很清楚,他想和惊羽帝国彻底断绝关系。 可那里不只是有皇位,还有他的父母。 听闻这些年,惊羽帝国的皇后一直将二皇子当成了失踪的大皇子来疼爱,可见她是深爱自己的儿子的。 而顾湛当年的失踪也不是惊羽帝国皇帝和皇后的错。 他们是一家三口,天生就有团聚的权利。 她无权剥夺,更无权让他放弃他应得的一切。 顾湛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自打冷澜之认识他以来,他从来都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神态,即便是重伤濒死,也只是面容苍白,神色间却不曾有丝毫改变。 此时,他却眉头紧锁。 可见,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很困扰。 冷澜之能理解他。 “若想回去,就回去看看吧。”冷澜之道:“我等你。” 顾湛突然就觉得,一直以来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似乎被吹散了。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问道:“公主,我可以抱你吗?” 冷澜之:“……”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场景,突然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冷澜之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仿佛要烧着了一般。 她没有和心爱的男子正儿八经的相处过,别的恋人之间也是如此吗? 拥抱之前,需要先问过对方的意见? 心中带着疑惑,她强忍着羞赧,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就跌进了一具宽厚火热的胸膛里。 男子的话语自头顶响起:“等我回来,光明正大地娶你。” 冷澜之心中胀胀的:“好。” 情到浓时,冷澜之只觉得眼前之人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忍不住也伸出手环住了他苍劲的腰肢。 安静的马车里,喉头滚动的声音格外响亮。 顾湛喷出的气息似是着了火:“公主……” 不要这样。 他的定力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强忍着蠢蠢欲动的冲动,顾湛坐直了身子,认真看进冷澜之的眼里,企图用正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公主,那枚手弩你记得不要离身,寻常出门一定要带够人手……” 他将自己能想到的注意事项全部叮嘱了一遍。 冷澜之也不嫌烦,一字一句地听着,将它们放在了心上。 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如此近距离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此后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良久,冷澜之忍不住开口:“阿湛,我可以……” “公主。”顾湛轻抚着她浓黑的墨发,眼神专注:“相信我,你只要保护好自己,便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冷澜之抿抿唇。 她担心他。 她的眼神太过缱绻,顾湛一时没忍住,得寸进尺:“公主,我可以……吻你吗?” 轰! 冷澜之的脸彻底红了。 这人! 怎么如此孟浪?! 这种事情,真的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发问吗? 她强忍羞意,也忍住想要避开的冲动,低低“嗯”了一声。 顾湛眸中爆发出了喜悦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某人满脸餍足地马车里出来,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流纱愣了一下,便想进马车伺候。 车厢内突然想起了公主的声音:“等一等。” 不知道不是错觉,流纱只觉得公主的声音怪怪的。 虽然还是一样的声线,但就是比寻常的时候娇软许多,听的她一个女子心中都忍不住荡漾。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澜之觉得脸上的热意消退了,猜测到红晕应该散去,这才让流纱进来。 流纱觉得公主的双眸好似含着一汪春水,柔美的不像话。 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红了脸。 冷澜之:“……” 不多时,琼华也进来了。 见主仆二人均是红着脸,她额上滑下了几条黑线。 要不是她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听到了那孟浪之人所说的话,见到马车内的场景,她不知道得想到什么污糟的事情。 马车缓缓驶向了公主府。 突然,琼华神色一冷,沉声道:“有人!” 冷澜之早已从顾湛那里知道了秦王派人监视公主府的事情,并不意外:“不用管他们,就当他们不存在,我们该怎样就怎样。” 琼华虽然不解,但公主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马车进了府,冷澜之回到房间便让琼华下去休息了。 两个一品侍女是轮流在夜间伺候的,今晚轮到流纱。 琼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走到一半就沉下了脸。 虽然她素日里冷脸惯了,但若是有人经过,还是能看出她神色间的不悦:“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乱跑什么?” 丁一诺有些委屈:“琼华姐,你好凶。” 琼华:“……” 不远处,流纱翻了个白眼,对一旁的冷澜之道:“公主,我猜的没错吧,丁一诺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又来纠缠琼华了!呵呵!当初他那么对琼华,如今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黑心莲,知道自己差点儿被黑心莲害死,明白了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才跑来纠缠,有什么意义?” 她咬咬牙:“琼华,千万不要原谅他! 冷澜之有些无奈。 自从丁一诺住进公主府以后,每天都会跑来找琼华寻求原谅。 流纱则是每天都会踩着点过来看热闹,今日竟然还把她也拉了过来。 冷澜之对这样的感情纠葛没什么兴趣。 琼华原不原谅丁一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们这些外人无权干涉。 “回去吧,以后也少来做这等听人墙根的事情。” 流纱吐了吐舌头:“噢。” 琼华眸光微动,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她认真看向丁一诺,道:“我从未怪过你。” 她爱他,是她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只是接受不了她的感情变了质罢了,没什么好责怪的。 只是,她今后不会再爱了,也不会再为他鞍前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