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典司夫人的名头虽然还不错,可我更想当惊羽帝国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顾湛动作一顿。 须臾,他看进她的眸子里,认真承诺:“好。” 冷澜之只觉得一丝凉意自脚面上升起,一直透入了皮肤里。 几日来疼痛不已的踝,此时却是清爽一片,她不禁有些惊奇:“这是什么药?竟比裴院正的跌打损伤药还要有效。” 顾湛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两个瓶子:“是我自己配的,每日早晚让流纱为您上一次药,不出三日,就能消肿了。” 又道:“七日后,我会离开……等我离开后,会有人陆续送东西过来,公主记得让琼华去接应一下。” “好。” 分别在即,冷澜之只觉得与他说的任何一个字都弥足珍贵。 不多时,顾湛重新为她包扎好了伤口。 而后,便是难言的沉默。 须臾,他起身:“夜深了,公主休息吧。” 他起身欲走。 “阿湛,今夜……留下吧。” 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冷澜之已经说出了挽留的话语。 话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冷澜之羞地咬住了下唇,也有些忐忑。 她不后悔说出如此孟浪的话语,却不确定他会不会因此而看轻自己。 “好……” 顾湛转身,将她抱到了床上。 砰砰。 砰砰。 砰砰。 精密的房间里,两颗心此起彼伏地跳动着,心跳声却默契地在同一个时刻响起。 红晕爬上了冷澜之的面庞,她将脸埋在了那人的肩窝里,不敢看他的表情。 顾湛脚下的动作了片刻的停顿。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一侧,他无法不意动。 冷澜之被放到了床上,然后…… 眼睁睁看着那人为她盖好了被子,而后那人坐到了床边,靠在床头:“睡吧,我守着公主。” 额…… 她眸中的疑惑太明显,顾湛心细如尘,解释道:“公主,我是个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无法不起贪念。” !!! 冷澜之慌忙闭上了眼睛,心跳也乱了节奏。 奇怪的是,明明她的心跳频率变了,却依旧和那人同频。 冷澜之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鼻尖嗅到熟悉的冷香,她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缓了起来。 直到确定床上的人是真的睡着了,顾湛才敢低头凝视她的睡颜。 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他轻轻抚摸着她抹黑的长发,最后手一路向下,握住了那柔软的柔夷。 靠在床头的墙壁上,他唇畔微微翘起,愉悦的笑容为清俊的面庞增添了几分暖意。 这一夜,冷澜之睡的很安稳。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冷澜之睁开了眼睛。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朝着床边看去,果然就见那人所坐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走了。 并且,七日后,他就回离开盛京,甚至离开盛国。 她心中怅然若失。 琼华推门进来,一面伺候公主穿衣,一面道:“我已经将软猬甲交给了典司大人,典司大人有句话要交代给您。” “什么?” “七日后,不要进宫。” 冷澜之神色一凝。 他想做什么? 捏了捏眉心,她道:“将丁一诺叫过来。” 琼华一愣:“公主是想……” 冷澜之已经恢复了冷静,抬眸看她:“你觉得秦王会放过武林盟吗?” 琼华沉默。 她继承了义父的遗志,同样不想让武林盟和朝廷扯上关系。 不管是秦王也好还是公主也罢,她都希望武林盟能离的他们远远的。 可公主说的也并非危言耸听。 据她所知,秦王直到现在也还没放弃武林盟。 虽然丁一诺没有死,可之前他被下大狱,丁青山便趁机搅混了武林盟的水。 虽说公主早已经派了人去解救丁一诺的母亲和那些丁家的血脉,但秦王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加上丁一诺迟迟无法回去主持大局,如今的武林盟已经乱套了。 单凭丁一诺一个人,是无法收复的。 她长叹一声:“我明白了。” 不多时,琼华便到了丁一诺的住处。 这段时日丁一诺一直住在公主府的后院里。 他来盛京本身就是为了给虞音彤买首饰,并不是自己想买东西,对逛街之事也没什么兴趣。 他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琼华能原谅他。 是以他每天都守在琼华回住处的必经之路上,就算她不待见他,每次都只是匆匆见上一面,连话也说不了几句,他也乐此不疲。 他怎么也没想到琼华会主动来找自己,不禁喜出望外:“琼华,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 琼华有些头痛:“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没怪过,便谈不上原谅。 丁一诺对这样的答案十分不满意。 因为他能感受到,琼华对他还有隔阂。 一个人的爱意,便是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以前的琼华每次见到他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虽然她面冷,可眸中却总是带着笑意。 可现在,他只感受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觉得她就是不肯原谅自己。 “你撒谎,你还是在生气!”丁一诺说的肯定:“琼华,我真的错了,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琼华:“……” 不想跟他讨论这个幼稚的问题,她冷冷道:“我来找你,是因为公主想见你。” 丁一诺再傻也能猜到那位高贵冷艳的公主的意图,他蹙眉:“琼华,你知道我爹的意思,武林盟绝对不会与朝廷的人扯上关系……” 琼华正要将公主问她的问题丢给他,可还没开口,他却是话锋一转:“可,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愿意!只要你能原谅我!” 她以为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后琼华会很高兴,岂料,迎接他的不是感动的笑脸,而是一记耳光。 琼花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丁一诺,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些?!才能不这么感情用事!?” 丁一诺呆呆地捂着脸:“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只是想让你原谅我。” 琼华被气笑了:“我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所以谈不上原谅!你听不懂人话吗?”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总那么幼稚?” “如果我这样说你听不懂,那我换种说法——” 丁一诺突然很慌:“不!不要说!我不听!” 他有预感,她所说的,是他不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