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爷爷艰难地推着板车,从他们面前路过,内城娱乐性质的酒馆赌坊都关停了,但维持百姓生活的米店菜场还在正常经营,今天天气还不错,临坊的牡丹花开得浓香怡人,街上做生意商贩不少。
言清忙上前帮忙,春喜反应过来,也上前推车。
老人家推的是新鲜果蔬,到了摊位后,将几颗大白菜塞到了言清手里,笑得慈祥,道:“多谢啊,姑娘。”
言清推脱道:“爷爷不必客气,都是小事,太子殿下总是教我们要乐于助人,锄强扶弱。”
闻言,老人家脸色瞬间变了:“你是活阎王的人?”
这时他仿佛才看见一直跟在言清身后的男人,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仿佛比看见丧尸还要恐惧。
“呃......”言清嘴角咧得更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对啊,其实......”
“你、你、你有何居心?”老人家一脸警惕,“我...我只是个卖菜老头子,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你们想做什么?”
“我......你......哎呀!”老人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待言清回答就一把推开她,推着车一溜烟跑了。
边跑还边喊:“活阎王的人来了!快跑,快跑啊!”
这一声,中气十足,完全不似开始那般步履蹒跚,老态龙钟。
于是,原本还不算冷清的街道变得闹腾了起来,人们顿时做鸟兽状,四处逃窜。
“诶!”言清徒劳的伸出手,却连人的衣角都没碰上。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主街上的人跑了个精光。
言清:“......”
还想着挽回点赵楚昀的名声,看来是白搭。
赵楚昀大步上前对言清冷嗤一声:“多此一举。”
“公主,你没事提他作什么?”春喜狠狠的拍了拍手上的灰,见赵楚昀走远,她有些幸灾乐祸,“看把人吓得。”
“你信不信,你前脚扶了老奶奶回家,他后脚就抢小孩糖葫芦。”
言清无奈挠头,拍拍春喜道:“行了,你别墨迹了,快去吧。”
“哦。”春喜耷拉了脸,“公主,你说落先生会收你为弟子吗?”
落家学堂有落志安这个活招牌,不少达官显贵都争着抢着要将自家小孩送进府,于是落家学堂多了几道门槛,除却身份,还得看资质,只有通过入学考试,才能入府听学。
言清环了手臂,摇头道:“不知道,不收也没关系,我另有办法。”
“好吧。”春喜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言清大步跟上赵楚昀,刚刚属实是她弄巧成拙了,她仔细打量赵楚昀的神色,想着怎么哄他一下。
赵楚昀暼她一眼,冷声道:“你最好是真的有法子能解咒。”
赵楚昀带着言清左扭右拐,终于到了一扇黑漆大门前,看着眼前这狭窄的黑漆大门,赵楚昀发出了质疑声:“就是这?”
言清仔细瞧了瞧门旁边的号子——朱雀街39号,是没错啊,不是说是个当铺吗?怎么啥都没有?牌子都不挂的。
言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扣响了门。
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小童来开了门:“找谁?”
这人长得一副童颜,声音却是异常的低沉还带着些沙哑,言清弯着腰打招呼:“请问是春风当铺吗?”
小童拿眼神上下扫视了一圈言清,而后道:“春风当铺是这。”
言清松了一口气,抬脚就要踏进去,小童伸手拦住,道:“没有人不讲规矩就进得了春风当铺的。”
规矩?不会是那句暗语吧?言清略带嫌弃的看了小童一眼:“佶度温柔,天长地久?”
小童瞬间扬起一个八颗牙齿的微笑:“这位客官,请跟我来。”
言清:“......”
赵楚昀跟在后面点了点言清:“你刚刚说的什么?”
言清摆手:“不重要,等下拿了东西立马走!”
三日后,落府老太爷落剑荣过七十大寿,整个落府都喜气洋洋,热闹极了。
“昀之,你可来了,母亲准备了辣酥角,就等着你来吃呢!”
赵楚昀刚一进门,落尘就迎了上来,他笑笑,问道:“夏姑姑最近身子怎么样?”
落尘拉着他加快了脚步,道:“好着呢,今日祖父过寿,府上热闹,母亲跟着气色也好不少。”
赵楚昀点头,随着他往前走,突然眼尖撇着了一人,他指了指那边问道:“那群女人是做什么的?”
落尘回道:“哦,那是今日表演的舞娘。”
“舞娘?”赵楚昀勾唇笑了笑。
言清和一众舞娘们被带到了客房,趁着各自收拾时,她找机会跑了出去。
落府海棠花开得热闹,应是特意照料过的,每棵枝叶上密密层层开满了,简直不留半点空隙,就在那开得繁盛的海棠花下,站着一人。
今日他墨发以玉簪高束,一身简洁的青蓝锦衣,瞧着就是玉面小郎君一个,不似之前看着的那般......带着冷意和杀气,倒显得乖了不少。
言清只一眼就立马别开了头,她怎么忘了!赵楚昀的娘和落府二小姐落蓉可是好闺蜜,赵楚昀和他儿子落尘交情也不错,这么重要的日子铁定会来的。
真是,这么大个府,两人怎么就偏偏还遇见了呢?言清一边心理安慰赵楚昀没看见自己,一边大步往回走。
“站住!”
言清逃跑的脚僵在了当场,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哈哈,好巧!”
“不巧,”赵楚昀眼神上下打量她,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你这是什么造型?还有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怎么会来落府?”
那天吃了纯爱果之后,言清就跑了,他都不知道她这么能藏的。
言清看着自身的装扮,愈发尴尬,这舞娘的衣服该露的地方不露,不该露的地方全露=了,她笑笑,道:“我是听说落府的海棠花是一绝,特来欣赏欣赏。”
“海棠花?”赵楚昀转身,在一众花海里寻了寻,而后摘下了最艳的那一朵,朝言清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