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姜柠压低声音。 姜柠穿着舒适的运动鞋,脚步轻巧,直到她出声,站在房门前的秦陶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头,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姜柠。 秦陶然神色一喜:“小姜。” 秦陶然现在三十多岁,比姜柠大了一轮有余,叫她一声小姜倒也不足为奇。 姜柠微微颔首,走到自家门前。 秦陶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侧开身体,犹犹豫豫的问:“之前你说的话,现在还作数吗?” 姜柠之前说过,只要秦陶然想离婚,她都会帮忙。 “作数。”姜柠点点头,用指纹开门:“进来说。” 秦陶然在姜柠身后走进屋子。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姜柠这套两室一厅的住处,客厅收拾得干净简洁,明亮无尘,除了一些必要家电之外,几乎找不到其他多余的东西。 秦陶然坐在沙发上,姜柠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喝的出来。 秦陶然面色凝重,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对姜柠说道:“我想和他离婚。” 她欲言又止,又多说了一句:“还有小孩的抚养权。” 之前秦陶然已经和姜柠说过她和丈夫阮家华的大致情况,姜柠也看过系统投递过来的资料。 秦陶然和阮家华时并没有什么感情,一半是因为病重母亲的心愿,一半是被阮家华表现出来的外表蒙蔽。 母亲去世后,阮家华的真面目逐渐暴露,秦陶然曾报过警、做过伤情鉴定、向妇联求助过、也向阮家华提出过离婚,甚至秦陶然上半年之前,还向法院提出诉讼离婚,最后都不了了之。 阮家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特别的圆滑,再加上他手里掌握财政大权,这让秦陶然一直处于被动位置。 对姜柠来说,让阮家华和秦陶然俩人离婚并不难。之前秦陶然一直离不了婚的原因,是因为阮家华不同意离婚。 在阮家华不同意离婚的情况下,就秦陶然将他起诉到法院也没有用。因为法官会以夫妻双方感情未破裂为由,驳回秦陶然的离婚申请。 可这件事情交给姜柠来办就不一样了,就算阮家华不同意,她也能想办法让阮家华同意开口离婚。 比较棘手的是俩人的女儿蕊蕊。 蕊蕊今年才三岁多,距离成年还差得远。俩人离婚,如果阮家华想将蕊蕊的抚养权抓在手里,对每个月都有固定收入的他来说轻而易举。 与之相比,秦陶然的情况明显处于劣势。 怀孕之后,她孕吐特别严重,又是高龄产妇,所以在阮家华的建议下辞掉了工作。生下蕊蕊之后,开始全职家庭主妇,已经有整整四年多没有任何的经济收入。 姜柠问:“小孩平时比较亲近你还是他?” “当然是我。”秦陶然毫不犹豫的开口:“他不喜欢小孩,甚至还有洁癖。别看他在外面人模人样,对谁都温和有礼,其实一回到家就阴沉着脸,有时候蕊蕊从旁边路过,他都会踢上一脚。” “蕊蕊从一生下来到现在,被他抱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蕊蕊才三岁,原本是最有孺慕之情的年纪,被他吓得,现在一看到他回家就躲得远远地……” 秦陶然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想哭。 姜柠坐在旁边,一脸平静,并没有对秦陶然的话产生出多大的共情。 因为她心里一直记得,上一次秦陶然还纠结、不想和阮家华离婚,是因为想给蕊蕊一个完整的家。 这……完整的家? 人活在世,各有各的难处。 站在秦陶然的角度,蕊蕊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最珍贵的宝贝。 而端看阮家华对三岁蕊蕊的态度,他不仅不是一个好丈夫,还不是一个好父亲。 “阮家华太能装了,小孩在家里不亲他,他不在意。在外面不亲他,他会笑着和别人解释,是因为他工作太忙了,很少归家,孩子平时都跟着我……”秦陶然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些许哽咽。 之前她试图将阮家华对蕊蕊的冷漠态度告诉其他人,被阮家华知道后,阮家华风度翩翩,儒雅有礼,不仅将蕊蕊不亲近他的原因解释成他工作太忙,没多少时间和孩子接触,甚至还倒打一耙,一度让大家以为,是她将蕊蕊教坏了,才让孩子还这么小就不亲近自己的爸爸。 静静地听她说完,姜柠才开口问:“你们家有监控吗?” “没有。”秦陶然说着,害怕的抖了一下身子:“我之前偷偷买过摄像头,没两天就被他发现了。” 发现之后的后果很惨,秦陶然那天晚上被阮家华折磨了整整一晚,大半个月都不被允许出门。 姜柠转移话题:“如果离婚成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带女儿生活?” “有。”虽然是奢望,但秦陶然还是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蕊蕊已经三岁多了,白天可以去幼儿园托管,我会找一份工作。我之前学的设计,后来也从事了不少相关工作,怀孕之前还担任过创意总监的职位。” “这些年虽然没有上班,但是相关方面的东西我一直都不敢忘,偶尔也会看看相关方面的新闻时事,关注相关资讯。” “就算从小职员做起也没关系,只要人家公司愿意收我,有一份薪水养活我自己和蕊蕊。” 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眼看着差不多要到阮家华下班的时间了,秦陶然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 两次短短的碰面,在秦陶然心里,已经将姜柠放在了一个比常人更亲近的高度。 她本就不是热情开朗的性格,婚前的知心好友也就那么两三个,后来婚后慢慢的都变了。甚至还有一个不信她说的话,反而相信阮家华,甚至还帮着阮家华来指责她。天知道,她都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痛快的聊过天了! 在秦陶然出门的时候,姜柠跟在她身后,说:“我送你女儿一个东西。” 秦陶然诧异的回头,姜柠心念一动,原本在系统背包里的小熊发卡瞬间出现在她手上。 姜柠故意将手放进口袋里,然后又掏出,将手中的小熊发卡递给秦陶然。 这个披着可爱小熊的外观,实则是一个监控器的微型摄像头,是姜柠之前特意花了30功德点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来的。 这个摄像头虽然是九五新,但是将它研究出来的时代领先新国如今的科技至少两百年,用现有的科学仪器压根检测不出它的存在。只要不主动告诉阮家华,就不会被他发现。 “这,这怎么好意思。”秦陶然看到它的瞬间,就被眼前这个小熊发卡给可爱到了。 虽然是个发卡,但是这精致的做工,流光溢彩的,怎么看都像是奢侈品。 “你拿着吧,别放着不用,可以当胸针别在她身上,或者当发卡夹在她头发上也行。”姜柠将东西递到她手里。 秦陶然对姜柠道谢之后,高兴的接过。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姜柠并没有将那是一个微型摄像头的事情说出口。 秦陶然被阮家华家暴了两三年,阮家华的家暴行为避不可免给秦陶然的心理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和阴影。 如果刚刚将小熊发卡是摄像头的事情告诉秦陶然,秦陶然很有可能会在阮家华面前露馅。 对于动用这个微型监控器,姜柠并没有坏心,她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用它拍摄到一些阮家华对蕊蕊进行冷暴力的画面。如果拍摄成功的话,这将会成为日后秦陶然争取蕊蕊的有力证据。 如果拍摄不成功的话,姜柠自然也会想其他的方法。 等秦陶然离开后,姜柠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给张朗打电话。 张朗是警察,应该接触过这类案件。 张朗接到姜柠的电话,听完之后也有些唏嘘,面容无奈道:“这个没办法,最好就是能够让他自愿离婚。要不然,就只能通过法院提出起诉离婚。” “但是俩人中,只要有一方不同意的话,就意味着俩人关系并没有完全破裂,法院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不会判离。起诉半年或者分居一年后,可以再次向法院提出起诉离婚的申请。” 张朗说的这些,和姜柠知道的内容一样。 秦陶然上一次向法院起诉离婚是半年前,现在可以再次起诉离婚。 但俩人并没有分居,而且一切生活经济来源全靠阮家华一人养活,如果阮家华不同意,且又在法官面前表露出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十之八九又会离不了。 结婚可以一时冲动,离婚却得排除万难。 “对了。”电话那头的张朗似乎想到了什么,和姜柠说:“福华镇那边的同事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们找到匡屯的老家,也联系了当地妇联,将那位被拘禁在家的女生救出来了。” “前些天就已经救出来了,当地部门也已经介入了这件事情,正在和女生的家里人调解当中。” “我原本想和你说的,后来有事情耽搁,一下就忘记了。她家那个什么亲戚,也被当地警方执法拘留,等候法院审判。” “嗯嗯。”姜柠点点头。 虽然张朗说得不清不楚,但姜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天晚上在人贩子的小面包车上,匡屯忍不住朝刘国宾炫耀,干完这一票他就要回去相亲结婚的事情,被后车厢的姜柠听得一清二楚。 做了错事,不想着怎么弥补,反而还企图牺牲掉自家女儿的下半辈子来遮掩这个错误! 虽然那家人那不是任务中的一环,姜柠也将其记在了心里,事后和福华公安举报了这件事。 因为匡屯并不是福华镇的人,所以警方查探起来才多花了些时间。 幸运的是,结局圆满。 做了坏事的人进了橘子,女生也不用牺牲自己的后半辈子为她弟弟的行为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