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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再次从云头跌落的感觉让韩有鱼很不好受,若不是还有父亲韩顶天以及自家哥哥韩鲲鹏,想来自己这伤还没养好便要被赶下山去。
飞升坛上挨的一刀并不致命,伤口却极其难愈合,虽说再不是道门弟子,几日来却也有道门中人定时前来医治。
今日仍是躺在客堂厢房里的一天,韩有鱼如同霜打的茄子,两眼无神瞧着房顶,几日来眼见的瘦了一圈,本就因为酒色无度掏空的身子现下更是憔悴至极。
一旁韩鲲鹏反倒是对于弟弟这个样子有些庆幸,用他的话讲就是只有如此才能长个记性,总比以后怎么死的都好。
韩顶天对此并没有过多的生气或是指责,反倒是这几日来与自家那口子吵过几次嘴,却也未迁怒到这个不成气的儿子身上。
的确教人匪夷所思。
刚刚送走前来医治的同门师兄,韩顶天在屋里踱着步,韩鲲鹏兄弟两人肯定也猜不到父亲心里所想,气氛安静且压抑。
有人敲门。
几日来从自家师父被送去后山功过观面壁思过,这个在山外江湖里也有些名号的汉子就一直在找寻这一处在武当山中只闻其名不知真实位置所在的地方。平日里那些与自己交好的同门师兄弟此时里对自己这一家子也都避之不及,师父座下几名师兄弟此时也都或多或少的刻意保持着距离,显然都是怕惹一身腥,只得自己一家子亲力亲为的去找寻师父所在。好在韩鲲鹏的到来,也能让自己有点歇息的空闲。
以为是一早便出去打探的自家夫人回来,踱步的韩顶天语气里带着些厌烦,“自己不会进来!”
只是屋外人仍旧轻叩三下。
韩鲲鹏见状开门,却是个以前并未在师门中见过的道士。
自己不认识,韩鲲鹏扭头瞧向父亲,后者也是茫然,要知道最近来自己这间厢房的除了那位每日定时前来的师兄,连往日里给自己一家子送饭的小辈都没了,眼下忽然有个道士上门,韩顶天自然疑惑。
抱拳执礼,韩顶天道一声“道长见安”。
门外道士瞧瞧左右无人,并未回礼,直接进屋,回手关上房门,在脸上一阵摸索,卸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娇俏女子面庞。
韩顶天赶忙下跪,一声“师娘”。
看清来人,韩鲲鹏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五体投地一声“师奶”。
只有韩有鱼云里雾里,不知来人身份,只是瞧着自家父亲与兄长这般姿态,胡思乱想的以为莫不是自家那师祖还有个自己都没见过的道侣?
只是…也忒年轻好看了吧?!
伤疤还没好全然已经忘了疼痛的韩有鱼正自猜测,便见那模样绝对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瞧过来,就听她说道:“前些日子你师父就到了。”
这话自然不是说给韩有鱼的,女人继续道:“这小子还差点撞上。”
不必言明,话中所指自然是床上躺着的这位,却让跪在地下行大礼的韩顶天身子明显一颤。
“你们也该动弹动弹了。”
讲着话,女人手中那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再度覆在脸上,一阵摩挲。
“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了吧?”女人转身,走到韩鲲鹏跟前,蹲下身子,捏住那张白净脸庞,呵气如兰,“如若再因为一些个破事捅出了漏子,你们就好好寻思寻思。”
不敢与其有丝毫直视的韩鲲鹏眼神躲避,大气不敢喘,韩顶天唯唯诺诺称“是”。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女人好似压根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屋中仍旧是父子三人,只是跪在地下的两人如此卑微动作让床上云山雾罩一般的韩有鱼更加愣怔。
“爹…”
“不该问的别问!”
韩顶天起身呵斥一句,想要追出门去,又再三思忖,瞧着床上这个越看越心惊的儿子,又补了一句,“从现在开始,跟在鲲鹏跟前不得离开半步,要不然就打断你的狗腿!”
说到最后,却是转向了刚刚起身的韩鲲鹏,使得后者赶忙称“是”。
临出门前,不放心的韩顶天又交代一句,“什么都不许问!”
床上躺着的韩有鱼,还在想着刚才那个自己该叫做“师奶”的女人,怔怔出神。
不比夜遐迩那小娘们难看多少呀。
显然将那些交待,全当耳旁风。
……
……
河南道,兖州,仙源。
一着米色长袍的妩媚女子,乌黑秀发如瀑般长长过腰,一丝不苟。一双丹凤眼带桃花,眸子里星星点点,夺人心魄。一眼瞧去应该是四十左右的年纪,却是风韵犹存,绝美姿色下比之年轻女子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徐娘半老,熟之可摘。
一座五间六柱雄伟牌坊下,妩媚女子来回踱步。
她不敢进去。
或者说不是不敢,而是于她而言,来此地心下便多多少少受着些旁人体会不到的煎熬。
复又转念想起这些年自己所忍受的种种,妩媚女子便将心中所思所想种种有些可笑的念头抛诸脑后,仰头瞧着面前这天下唯一一座传承千年而未受任何破坏的牌坊。
相较于武当那座,这个可早了不下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