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气得长安,唏嘘祛金陵。
只是可怜这位千牛备身哪有夜三更这些怪异的本事?子时不到便再也熬不住,哈欠连连,在夜三更本意是让她先去找地方休息的委婉劝说下,岳白雉很是自来熟的在夜三更诧异视线中去到屋里抱了床被子,本来只是裹着这床带着杏花香味的锦被趴在夜三更一旁假寐,只是后来响起轻微鼾声,一呼一吸间竟是熟睡,想来应该是天凉,慢悠悠慢悠悠便倚到了夜三更肩头。
夜三更只当是其熟睡后的无心之举,只是自然发现不了,怀里佳人嘴角如天上半月,般般入画。
女子心事多,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庭院空空,一如三年前。
其实真正让人伤感的不是故人不知何处去,反倒是桃花依旧笑春风。诚然,杏花显然笑的更厉害。
看,笑得花枝颤,便是春满园。
显然夜三更不太喜欢如此多愁善感,收拾思绪,也不去想小院现主人为何夜不闭户的去了何处,当即便转身离开。
自然如夜三更也不会真是昨夜里与黑无常姜怀恩讲的那样安心在这里等候,一夜三个多时辰已经过去,至今都没有出现,便已说明不管是黑无常还是一直不曾露面的白无常都没有找到夜遐迩。
那便是没有必要在这里守着,想来贺青山已将她们三人的行踪隐匿的严实。
捎带脚的仍旧是虚掩过门扉,却见院外不少行人偶尔驻足,尤其是见到夜三更后无一不是面露惊诧。
显然对这些不管是京陲城中还是由京城“远道”而来的老食客而言,三两年只见这座院子那个背景神秘的女主人做着杏花糕卖着杏花粥,过去这个季候偶尔还会用杏花叶子炒些茶叶,大俗大雅浑然一体,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有年轻男子出入此中。
显然不知是何缘由的夜三更只当是自己私闯民宅被人抓了现行,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正自盘算着是直接离开还是如何处理这种头一次遇见的尴尬境地,那些行人反倒是没瞧见一般自行离开,完全就是为了那一口垂涎三尺的吃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管闲事。
还有些好吃家,想来也是着急着过来打打牙祭,指不定喝碗粥取上一块杏花糕就要去开始这一日的忙碌,是以在匆匆而过略微停步的同时还问上一句,“今日苏姑娘不开摊?”
显然有些木然呆愣的夜三更只能错愕的发出一声“嗯”的反问,茫然失措。
也无多少人在这里驻足,大多是眨眼便去,不知晓此中缘由的夜三更关注的却是那个称呼。
苏姑娘?
十几丈外便是那一处破败不堪的宅子,昨夜看不真切,现下一扭头便能瞧见那座算不得断壁残垣却也是杂草丛生的岭南道邕州侯莫家设在京城的留后院。
目之所及处,心思电转。
三年前莫家为了些许眼前蝇头小利将京陲搞得乌烟瘴气,并因得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意无意的使了些手段,将当时一个以贩茶为生的小家族灭门,仅留一女阴差阳错逃出生天。
此家族姓苏,女子名留白。
自然是不敢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夜三更释怀一笑,好像是在笑自己想得太多,却在收敛目光到近前,无意间瞧见不远处有女子,一袭鹅黄长裙,
盈盈独立。
略一错愕间,夜三更不得不摇头而叹。
女子两眼微红,却是嘴角弯弯,莲步轻移好似风拂柳,摇曳生姿。
她施了个万福。
“你看吧,我早晚能等到三公子。”
一泓秋水眸子里绽出水花一朵,此刻眼里多清澈,有意中人入目三分。
很不适合处理这种场面的夜三更苦笑不已。
所有的不期而遇,其实都是恰逢其时。
青山不就我,我便就青山。
……
我始终听闻,岁月斑驳一寸,便是在砖墙上刻下一寸光阴。
其实到头来才明白眼见为实也理不清假与真。
是以只剩当年有人,为你入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