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匪我思存 在提示出现的一刻,都亭侯吕布正在驱赶一些贸然闯进他家里的不速之客。 跑得慢的人可以随机从他那里获取一些礼品:比如一支飞向膝盖的箭、砂锅大的拳头、或者雷欧飞踢 至于这些位于长安内城的房子什么时候成为了吕家的财产,想知道这个问题的,麻烦先挨上吕布一脚,收尸人不介意再多一单生意。 这些人加上外城的饿殍,最近可谓是长安殡葬行业几十年一遇的景气时期 原本朝廷征房,多少还要讲点士人间的脸面,好言商量着来,虽然言语交锋中不乏威逼利诱,但面子上,大家都是诚心求售的买家,总不可能让原主净身出户。 便是郎卫们,也不过占了些老破小以容身而已,本地世家大族在内城的产业秋毫无犯。 唯有吕布不一样,其人前脚刚从郑泰处离开,依旧是连衣服都懒得换,就带着亲卫们开始干活,短短几个时辰,内城的居民区除了几个顶尖世家,其余的无一幸免,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便被他礼送出府。 虽然内城的居民区虽然因为设计问题,面积有些局促,但吕布的家小也没有多到这个程度,绝大部分还是给朝廷做了顺水人情。 对此,三公以及尚书台的态度可谓是痛心疾首——奉先啊,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我们很难做啊 下不为例嗷! 然后各自欢天喜地地搬进了新家。 其中王允分到的份额是最大的,理由有很多——比如他是司徒,还是尚书令。 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与吕布乃是并州老乡。 吕布喜欢与人攀交情,尤其是“乡党身份”的交情,对此似有异常癖好。 历史上他遍历丁原、董卓、王允、袁绍、张杨、刘备。 从与吕布有勾连的大部分军阀记载中,几乎都能看到他们与吕布的“乡党情谊”。 王允是其中较为正宗的乡党,两人同为并州人,是所谓的“州里出身”,见面讲的都是并州的方言,吕布是真心把王允当做自己人来看的,而且王允出身的太原王氏是并州这个贫瘠的边境州里的顶级世家,吕布一个五原郡九原县出身的平民良家子,即使封了侯,在王司徒面前也依然傲不起来。 敬重王允的权位只是一方面,敬他家在并州的门第还要更多一些——并州人尊重太原王氏的话事人,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都觉得这理所应当。 王司徒得到这些房产后,也十分大度地分配了一部分给了手下的尚书郎们。 不得不说,这老头偶尔也是能干出点人事出来的,至少桓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收拾起行李。 却看伯绪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等等.”,桓阶指着徐嘉树带院子的大房子,“你住这里?” “对啊” 再想想自己的四处漏风的住处,顿时感受世界的参差。 “为什么子茂可以独享这种院子,而我要住在这种地方!”,桓阶悲愤不已,“王司徒为何如此偏心于伱,明明是我先来的!”(指资历) “.” 要说这豪宅是怎么来的,自然是荀爽出面找王允要的。 再穷也不能穷长公主,何况现在有条件了,作为一个忠臣,肯定要先解决刘家人的住宿问题。 但是这事又不能对桓阶直说,徐嘉树沉吟片刻,做了一个附耳过来的手势。 他凑在桓阶耳边:“伯绪有所不知,我上面有人” 说罢,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天上。 懂的都懂 “果然是他!”,桓阶神情悲凉,“亏我如此尊敬,没想到王司徒也会以貌取人!” 气,抖,冷。 看到兄弟如此难受,徐嘉树非常大度地带桓阶参观了一圈自己的新家,这样一来,当他回家时,还能有足够的幻想素材。 徐尚书还是心善 且不论这些房子是怎么来的,至少它们的分配是非常讲政治的。 三公和侯爵的位置最好,其次是两千石的官员,尚书郎虽然秩比不高,但王允难得护短一次,也能有个不错的地方。 桓阶这个待遇,主要还是因为他的举主名叫孙坚 这也是政治的一部分。 “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只顾着和桓阶逗闷子,徐嘉树差点忘了正事,“我的老师好像封侯了!” 随着迁都完成,不少长安朝廷的高官都因为随驾之功获得了封爵。 这是继上次分封太守(附带封爵)之后,又一次大规模的赐封爵位,王允获封温侯,乃是最高级别的县侯,而蔡邕也获得了高阳乡侯的爵位,作为学生,徐嘉树是不该缺席的。 “.” 桓阶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都是哥们,为什么有的人就能住大房子,赴乡侯的宴,有的人(指他自己)就只能回破屋子里啃麦饼? 自己的寒碜固然难受,兄弟的富贵尤其令人揪心! 这个世道真是没救了 他抬头望天,多希望这时候能有外星人从天而降澄清寰宇,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好了,明天给你带吃的”,徐嘉树笑道。 反正是自家老师的宴,作为现在唯一在身边侍奉的弟子,直接从从厨房进货,不过分吧? “果真吗?” 桓阶大喜。 “你瞧瞧你那点出息!” 短短几天时间,徐嘉树又参加了一场贵族宴饮。 不过这次他的地位略有不同,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作为半个自家人,他要负责与蔡琰一起招待客人。 地位尊贵的直接引去内院见蔡邕本人,稍差一些的则留在外面等候开席 除了王允之外,荀爽是最重量级的来宾,这个气场强大的瘦竹竿老头见到二人后先是一愣,随后看似随口轻吟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这句诗的意思大概是,东门美女如云,但都不是爷喜欢的那个,爷很专一,女人没有机会 听上去大概是在提醒徐嘉树不能为美色所迷,要专注于所爱之人。 蔡琰以为司空说的那人是自己,悄悄扭过头,用余光偷偷瞥了徐嘉树一眼——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然而,只有听者本人才明白,其中的警告意味。 因为荀爽随意为之的两句诗,两人都心神不宁起来,直到迎宾喊到吕布的名字,才让徐嘉树陡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