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王异来访 准确地来说,徐嘉树相当于接下了一个名为【帮助马超组建骑军】的任务,当然出钱的还是马超自己。 而以他的胃口,便是倾尽整个安定郡的能力也很难一次性吃下这么大的一笔订单,必然是要分批次交付的。 其中马匹部分最容易满足,至少乌氏县未来几年内养殖的优质战马不愁出口,就连次品也能卖去做脚马和驮马。毕竟要是连一人三马都做不到,算什么顶配冲击骑兵? 超公子会在这种事情上妥协吗?不存在的。 然后便是重头戏铠甲部分,三千具铠甲听着吓人,但只要找到了蒲元,徐嘉树就能用他产出的高质量铠甲满足马超的需求。 就算是蒲元的练手之作,也不会输于一般工匠的良品,即便涨价过后,也依然称得上货真价实。 经过与杨秋的一番交流,徐嘉树对这位神匠的能力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 这位大哥在安定和北地这些和西域还有零星沟通的地方,学到了镔铁的冶炼方法,这还没完。其人还拥有超强的项目管理能力,只需给他安排一些助手,蒲元就能完成大规模地锻造任务,几乎就是个人肉流水线。 有这两项本事傍身,称一句“神匠”完全不为过。 历史上蒲元在斜谷为诸葛亮锻刀三千口,他锻造的刀,能劈开装满铁珠的竹筒,被誉为神刀,那就是他技艺大成的时候了。 “不过找人一事急不来”,杨秋道:“若是有头绪了,我会派人告诉你的。” 说罢,他便径直去找桓阶报到了,半个郡的交接可是个大工程。陡然扩大了一倍的地盘,还是泾河旁的精华地段,桓伯绪的鱼实在是不能再摸下去了,接管杨秋地盘的工作理所当然地落在了他身上。 以徐嘉树的目测,这工作量至少够他忙到明年开春 诸事安排妥当,他又下意识地开始与模拟中的时间线相对照,发现现在的情况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换做模拟中的那条世界线,他这时候可能还在和马超互相试探,不得不说些既坦诚又伤感情的话,而且杨秋也已经动身前去长安,留下的大半个安定郡要徐嘉树一点一点啃下来,难度虽然不大,但是时间上的花费却是省不了的。 而现在呢? 在半路上把杨秋请来,安定郡东南传檄而定,里外里腾出了许多时间。这也使得原本差点化身急限战士急里曼的徐嘉树重新研究了一下,发现好像局势看起来也没那么火急火燎了 比如他现在甚至有闲心想着怎么把马超改造成州牧版本的班定远。 其实按道理来说,马超这等人杰,心中有野心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但是问题在于他的野心实在太庞大,为之付出代价的时候又过于慷慨——就像是饕餮盛宴之后眼睛都不眨就签字的富家少爷,丝毫不顾自己能不能支付得起命运给出的价码。 所以徐嘉树不介意用点手段帮助他走到另一条路上,哪怕这样做的代价可能会有一点大。 凉州牧? 为什么不呢? 如果马超可以让纷乱了近百年的凉州从此安定下来,那么不论出于私交还是公义,徐嘉树都非常乐意按照现在的制度给他凉州牧的权势——整个三国时代还有谁威望足以令羌胡异族心悦诚服,武勇足以震慑北边蠢蠢欲动的鲜卑,重新打通近百年未再染指的西域呢? 唯有马超! 即使徐嘉树残存的政治学知识让他明白,州牧这种近似于裂土封王的做法不是很符合集权的潮流,但是他本来也没打算留下一套万世不易的制度。 原因很简单,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一套制度能用几十年就已经很不错了。 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多花点时间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除此之外,多出来的时间还足以让薄落军再进行一轮小规模扩军。 比如把杨秋的部队收编之类的——每多一个向长安进发的士兵,他徐子茂就多一分底气! 至于是做什么的底气 他还没想好。 摊手 没办法,上次模拟的行动走向实在没什么参考价值,以至于徐嘉树准备再进行一次自由模拟,以防止这么重要的推演再次因为选项而跑偏——上次不仅是与模拟对象相处跑偏了,就连对长安朝廷的处理也十分不明智。 把朝堂上的士族和官僚全部肃清看着大快人心,但看看董卓就知道,这样做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这几乎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要知道,即便是颁布过《求贤令》的曹老板,也不过是给寒门士族开了一道口子而已,曹魏的朝堂真正得到重用的最终还是颍川集团出身的高门士人。只要还需要官僚进行统治,就一定会诞生一个数量庞大的官僚阶层实际掌握统治的权力。 这是无可避免的,就算以后徐嘉树的法律学校开遍天下也无法改变这一规律,最多换一批素质更好的人罢了。 模拟器或许可以让徐嘉树无往不利,却依然不足以对抗历史的运行规律。 这是众生的命运,千年也不会变的。 就算有朝一日掌权,徐嘉树也不打算搞什么激进的改革。 毕业就当上小科员,他深知政治这个东西是存在惯性的,甚至大多数时候就是靠着这股子惯性才维持着草台班子们不散架。就像一个程序,如果能顺利运行,除非你是超级大触,否则不要试图去大刀阔斧地修改。 或许听起来不太“进步”,但很多时候,对于真正身处其中的人来说,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出的最优解,旁观者或盲人摸象,或事后之论,皆不能感同身受。 所谓书生轻议冢中人,冢中人笑尔书生气,不外如是。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回家吧。” 提到“家”这个字,徐嘉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和煦的微笑,拍了拍身上的风尘,语气轻松,“希望她们不要太想我”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则是——刘营、蔡琰,你们的子茂回家啦! 算起来,自从兵出薄落谷后,小徐尚书待在老巢我是说治所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不是去杨秋那里就是去马腾那里,刚抽空北上看了眼秦长城,又去临泾县昼夜奔袭。 又是几天不见,想必大家都很想自己——不对,是大家肯定都很想自己! 徐嘉树对这一点非常自信。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里,双手不失时机地扶在腰上,随时可以演出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要是有人心疼他,就说是昼夜骑马劳累所致。 顺便再故作疑惑地问一句:“伱怎么知道我降服了杨秋?” 还就那个拿捏。 他扶着腰到处转悠,终于在刘营处看到了大家——不仅是长公主殿下,蔡琰、桓阶、甚至刚回来不久的吕大小姐也在。她连铠甲都没来得及卸掉,正在边缘旁听得有些不耐烦。 看到徐嘉树来了,吕玲绮眼前一亮,“子茂来啦!” 徐嘉树听得心中暗爽——没错,就是这样! 不愧是我徐子茂的副将出身,自己人关键时刻就是支棱得起来。 这么一喊,凯旋归来的排面不就有了吗? 他抿着嘴角矜持地点点头,迈开腿继续往里面走 再多来点,莫多莫多。 “哦,子茂回来啦。” 正拿着秋收统计账簿的桓阶只是略微抬起头敷衍了一句,便又开始重新盘算今年总共收上来多少税收了,这也是大家集合在这里的主要原因:势力范围突然扩大一倍,还都是正经的郡县,不得不紧急加班。 徐嘉树也不在意。 人家工作呢,都哥们,能理解。 “你还知道回来.” 坐在上首的长公主刘营白了他一眼,招手道:“快来帮忙,伯绪说你以前最擅长做这些事情了。” 那是! 提到光辉事迹徐嘉树可就不困了——徐子茂郎官处理政务应对如流,当初台阁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大伙还在加班呢,他就一个人在工位上堂堂正正地炫橘子了。 被刘营一句话搔到了痒处,徐嘉树刚要上前小露一手,却听到耳旁传来轻轻的嘀咕声。 “不想回来可以不回来的.” 是蔡琰。 蔡大小姐很生气——本来就是嘛,前一天还好好地躺在同一张榻上,可一觉醒来,却听到人已经出发了的消息!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需要的时候就一副可怜宝宝的样子,不需要的时候转眼就跑去搞什么昼夜奔袭了,这就是男人! he,tui! 蔡琰再也不要相信徐子茂了 随着势力的不断扩张,当初一起逃出长安的众人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位置,刘营主政事,吕玲绮大部分时候充当徐嘉树的副将。 本来拿到了秘书娘(?)这个位置的蔡琰还挺高兴的,可没过多久就发现这个人经常性的不着家,动不动就突然出门办事情,而且一去就是很长时间,到头来反而是副将吕玲绮跟着他的时间最长。 这是什么? 这是天大的浪费! 至少在一个问题上,刘营与蔡琰是一致的,那就是“子茂能不能好好在家里待着?” 看到蔡大小姐又开始说酸话,徐嘉树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 “这次奔袭昼夜不停”,他扶着腰开始卖惨,“弄得腰有点酸.” 蔡琰还在气头上,闻言哼了一声,眼睛却瞟向他的腰——该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子茂虽然又不辞而别,好歹是做了一件大事”,刘营不动声色地出来打圆场,“之后在家好好修养便是了。” 什么叫正宫的余裕啊? 战术后仰 “是打算休养一段时间”,去长安的事,徐嘉树准备探一下众人的口风,“如果时机成熟,也许我们可以重回长安。” 其实最好的结局就是劝架成功——“你们都是我的翅膀!”这种,可是徐嘉树目前还没有足以慑服长安城内双方的实力,这种事情想想就可以了。 一片沉默。 长公主殿下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起身道:“若是要去长安,就得赶紧把秋收的事情收尾。” 说着,便要去忙。 “我听军令行事,没什么事我去练兵了”,吕大小姐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行了个军礼便打算离开了。 “我”,蔡琰不甘落后,也准备找个理由出去,“我去弹会儿琴。” 都忙,忙点好啊,空巢老人徐嘉树发出如是感慨。 “徐尚书”,法正大步走进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禀报道:“有个叫王异的姑娘来找赵昂。” 其实也不是王异自作主张要来,主要是王瞻王家主听说赵伟章贤侄在隔壁安定郡的长公主这里谋了个职位,混的相当不错。于是便以路过的理由来看看贤侄,若是前途不错,干脆直接定下亲事,省的再像前几次那样夜长梦多 三女正打算离开,听到法正这句话,脚步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 王异。 一个无辜而可怜的少女,原本在家好好读书学理,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指嫁给世交赵伟章公子。 却因为某人的一己私欲而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作为第二次去阿阳的副使,吕玲绮可是什么都看到了,而且当时她对徐嘉树好感度还没有很高,除了隐去喝醉膝枕那段,其他的部分都当成故事讲出来了,所以三人都知道这位王家姑娘的悲惨遭遇。 和善的目光纷纷看向徐嘉树——你看看你造的什么孽! “早就想见见王家姑娘”,蔡琰原本快要走到门口,硬生生退回来,“这下却是不能走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徐嘉树哪里肯呆在这里坐以待毙,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要开溜。 “等等!”,千钧一发的时刻,刘营伸手拦住他,“听说王家主很欣赏子茂,差点就要定下婚约了,客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是没见到,得多失礼啊.” “是吧子茂?”,长公主殿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徐嘉树一粒豆大的汗从额头流下——今日便是我的死期了吗? “是吧子茂?”,旁边的蔡琰马上学着也来了一句。 看来真的是死期没错了! “是吧.”,吕大小姐觉得好玩,也要来一句,不料迎头看到主将“有你什么事”的不善眼神,硬生生给憋回去了,顿时气鼓鼓——就知道欺负我! 王异跟在法正后面蹦蹦跳跳地进来,聪慧的少女本能地感觉这地方不对劲——非要形容的话,林冲闯进白虎堂的时候可能也是这种感觉。 抬头一看,这几个姐姐虽然个顶个的好看,脸上也都笑吟吟的,可就是让她很不安。 “是王异妹妹吧?”,蔡大小姐表情管理有些失控,便由刘营开口问这个问题。 “嗯”,少女整理了一下裙摆,自我介绍道:“我是王瞻之女,来找伟章哥哥的。” 不等刘营回答,王异一眼就看到了把角落里把头埋低的徐嘉树。 没办法,在一众绝色中,这么个大高个实在是太显眼了。 “伟章哥哥!”,王异快步向他扑过去,犹如乳燕归巢一般,“我找到你啦!” 徐嘉树抬起头,一脸惊恐。 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