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只听着,背靠吧台扫视场地一圈。
来的周家内部人都被捧到主心骨位。
一场豪门联姻,周家肯来,那是认稳陈梁两家的喜事。
总听到有西装革履的老者问周家人,问周家太子在何处,想要敬杯茶。
周家人轻抿茶,面不露情绪痕迹,半点不谈及自家二公子那点事。
名利场啊,从来就不是块净土。
谈权,并不谈钱。
他们不曾把钱放在眼里,论钱也比不得他们有钱,就像周律沉。
有钱人,沈婧见多了,周家凭的就是权,不管旁亲还是直系,各行各业玩的是杀伐果断。
不过,周家人即使注意到场内的沈婧,也没看一眼。
传上公众媒体又如何。
沈婧收回目光,喝了口果汁。
就这么的。
沈婧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自己,被锁住的意感很强烈,恍神了下,茫然回头。
她身后的头顶。
二楼弯曲弧半的围栏,缠龙的白玉雕花柱。
法式穹顶的吊装灯,光影斑斓绚丽。
身型挺阔的周律沉站在围栏后,长臂轻松搁在扶栏,修长手指闲适交叉。
半截精壮的腕骨自西服袖下微露,镂雕机械盘的RICHARDMILLE腕表闪过微光,冷光灯映射,衬得他通身极为高级的轻奢冷感,像站在名利场的万人之上。
这份尊贵,着实吸引不少人的视线,纷纷朝他举杯,打招呼。
他姓周,这就免不了。
四目隔空交接,沈婧反应略显迟缓。
周律沉轻抬眼皮,卓绝浓黑的眉骨散了几分倨冷,不笑,不言语。
他好似忘了门口替前任撑伞的事,沈婧眼眶瞬间就湿了。
哪怕,他也亲自为她撑过伞。
片刻。
周律沉转身,左手拿了一把糖,示意楼下的她拿东西接。
沈婧直接别开脸,硬生生逼自己不去看他,随手拿一个托盘端住。
没几秒钟,几粒红纸包的糖果散落下来,精准落在托盘里。
众目睽睽之下,他并不避讳。
场内有企业家看到那一幕也不敢多瞧两眼,那位太子的乐趣别乱看就是了。
沈婧没碰,直接放回桌面。
一点情绪全挂脸上。
不乖了,惹着她了。
周律沉淡淡瞧着她的背影,轻掀唇角,“阿婧。”
暗哑又沉冷。
奇怪喧闹人群和杯盏擦碰之中,沈婧照旧能清楚听到他的声音。
再次回头,周律沉已经不在,白玉雕栋的围栏后,空荡寂寥。
只剩奢靡灯影在摇曳。
沈婧一瞥托盆里的糖果,楼上有他前任,丢下楼下谁也不识的她。
一巴掌给你,再给一颗糖哄你,这很周律沉。
如果是昨天的周律沉,这糖她会吃,会记住有那么一个人在众目昭彰的宴会,极为宠溺地从二楼撒糖哄她开心。
想到是好朋友的喜事,沈婧心绪平了又平,糖搁在原地,未动。
“不吃?”梁映宁转身问她,“这不是宴会准备的喜糖。”
沈婧视线落在托盘,才发觉都是土耳其行文。
土耳其蛮有名的软糖。
糖名,来自土耳其的快乐。
春季才生产,也唯有春季才卖,过季就没了,并不易买到。
是他找给她的吗。
梁映宁想吃,但不好意思碰,“要不要去贵宾休息室看看怎么回事,这可是我的场子,我来给你撑腰杆子。”
沈婧笑出声,“有什么好看的。”
梁映宁哑声词穷。
简直了。
沈婧心挺大,自然还笑的出来。
沈婧奇怪梁映宁明明是一个富家千金圈子,为什么和文昕玩不到一起。
梁映宁说,“那位以前是周二公子捧在手心的公主,我等平民高攀不起。”
沈婧没再问。
梁映宁自己倒好,半点不关心自己的宴会,只想着沈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