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真多。”
沈婧慢条斯理泡了壶菊花茶,看到庄明的第一眼,她心里明白门外散财的大佬是谁。
“二公子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您看,开个价。”庄明说。
一个小时刚好,她如今腰疼,久坐不舒服。
沈婧没有狮子大开口,“团长收多少就是多少。”
庄明脚步抬了一步,又停下看着她,“他不喝菊花茶。”
“小店寒碜,只有菊花茶。”沈婧拎茶壶放到座台,“他需要降火。”
庄明听不懂,周律沉的身体健康自有家庭医生定时检查养生,饮食清淡,除烟酒,还不至于火旺。
楼上的同事在嬉闹,收拾东西下班。
“我们走了,茶楼的营业额交给你。”
沈婧抬头目送,“各位哥哥姐姐慢走。”
引得同事笑出了声,来找她的贵公子,都懂。
他们没见过那位贵公子的面,人家低调,不喜张扬。
不好意思留下围观。
是茶楼的第一次包场。
来茶楼听评弹皆是客,不管沈婧先前对周律沉的霸道占有是有一点责怨,此刻也没了。
周律沉包场,只听一小时。
往日呼风唤雨的周二公子,今天是有那么点鬼迷心窍的想听评弹。
简单收拾妆发,沈婧坐台上抱琵琶等他。
自周律沉进门,庄明关上茶楼大门。
谁也进不来窥探。
光线不算暗,茶楼的织灯偏暖色调。
周律沉西服纤尘不染,步伐清贵,看她时,眉间淡静如水,从容入座主位,举手投足间像个到来多年的常客。
沈婧收回目光,轻轻抬指搭弦。
大方包场,又散外头十几万,自不能让情夫亏这份钱。
她向来知道怎么发挥自己的美丽与风情。
若他觉得亏,以后不来包场怎么办。
他来,开张吃一年。
台上美人,娇软一段骨,身着黑色锈金丝鸟旗袍,长发散散挽在脑后低处,丝带轻缠。
《烟雨唱扬州》。
清平调,品吴侬软语,柔意入耳,那么温柔。
音弦里,她的风韵在那,就像一束摇曳的尘埃。
空旷的茶楼只有三人。
台下的周律沉探茶,专心看她唇启唇合,食指弯曲搭杯,清肝降火的菊花茶,他小尝一口,味道不适,搁回原位。
沈婧看见,突然停了音,望台下的男人,再望那杯茶。
秀眉一皱。
她生气,显而易见。
周律沉自顾低头笑笑,重新拿起茶杯。
也是。
降火。
衣食无忧的他是挑剔之人,倒不是说一杯菊花茶都要嫌弃,只是隐约甜味,他习惯不来。
见周律沉重新拿起茶杯,沈婧才继续弹琵琶。
庄明笔直的站在他身后,沉默地听,姿势例如大剧院的七天。
“要不要给您换茶。”庄明弯腰问。
周律沉手指摩挲瓷茶杯杯口,却高深莫测地问,“你听得懂么。”
庄明想说听不懂,自是不想拂二公子的人,出口委婉,就成“非常好听”四个字。
周律沉不紧不慢,“要说实话。”
庄明立马老实,近乎小心翼翼地回复,“抱歉,庄明也听不懂。”
喜欢沈婧的人很多,尤其外地人,跑一趟苏城专为她。
听不懂苏语都觉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