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一年元旦,沈婧都没心情过了。
那两天,一如无常。
沈婧没回雲鼎,两个人似乎连普通的告别都没有。
感情不就是这样。
也不对,他没有感情。
沈婧低头划动手机,一片空白,真是可笑。
8点,客人散光,茶楼关门。
屋里围着好几位共事多年的师哥师姐。
邢文东在给沈婧结算工资,叹息,打量沈婧很久,“走了还会回来吗。”
沈婧接过单子,“回啊,团长悉心栽培我多年,没有团长,谁认识小阿婧。”
邢文东越想越可惜,“你啊你,不是做得挺开心的吗。”
“家里有事要离开。”沈婧起身,亲自给邢文东倒茶水,“这么些年,多亏团长照顾了,您喝。”
邢文东双手接过,疑问,“沈家啊?”
沈婧点头。
邢文东缓和道,“也好,要是一辈子困在这里屈才了。”
楼上的邢菲没说话,只看沈婧走出门的背影,早发现她不对劲,天天抱着电脑忙…
“走了别回来了,不值得。”她告诫沈婧。
沈婧没回头。
….
整夜,沈婧都在雲鼎收拾东西,也不多。
这里的一切都是周律沉的钱买的,到底喜欢过这个地方,把自己喜欢的衣服和东西都打包放皮箱。
回望奢宠的金屋,落地窗外尽情享受黄浦江的夜景,璀璨灯火里,风云际会,一座令人欲望无穷无边的国际大都市。
权贵地。
十里洋场,纵情声色。
沈婧拉皮箱的动作停下。
突然理解墙上那幅价值不菲的马其顿古画。
国主向太阳神宣誓,自此占有领土。
小猫咪蹲在她脚边的皮箱,“喵儿~”
沈婧弯下腰,“是去京市,就不带走你了,周家太子有钱,每天给你请几个保姆照顾,你过得像公主,跟我可是未知数的生活,乖乖地,以后自己住好不好。”
小猫咪眼睛水汪汪的,垂下头,都不叫了。
沈婧笑着起身,拉皮箱离开。
小猫咪还跟,恋恋不舍地望她手里的皮箱,直至她进电梯。
…
车窗外,夜景倒退,她也没心欣赏。
滴滴师傅的电台节目播放着一首很火的歌曲,听不清歌词了。
沈婧让司机师傅停在弄堂路口,她想去陪陪外婆。
孤灯瞎影,提着行李箱,她走得有点慢,凌晨四点,怕外婆在睡觉。
连上楼梯都轻轻踮。
她这回备了钥匙,打开锁,屋里红枣米糕的味道飘香,老人家压弯腰在炉灶前,顶着沧桑的手搅动粥。
82高龄了。
外婆似乎听到门开锁的声音,带笑的侧脸尽是安详,“我呀,做了个梦,梦见囡囡想吃蒸糕,囡囡调皮地哩,真的过来呢。”
沈婧藏起皮箱,卷起袖口,“外婆,您坐,我来。”
外婆笑呵呵地把木勺递给她,躺在一旁的摇椅看她,一边开口指导。
沈婧蹲在外婆脚边,手成小拳头,一锤一锤的给外婆按摩大腿。
相处平凡且安静,沈婧终于说出来,“我要回沈家了。”
老太太遥望窗外,天天渐渐亮,高楼大厦在附近,未看得见过晨起朝阳。
沈婧只好继续说,“这是我的新号码,不用背。”
背了,她也记不住。
“给您刻在镯子。”
说着,沈婧从外套兜里掏出小盒子,还是托付庄明去文玩界找来的碧玺玉镯。
“囡囡怎么换号码了啊?”外婆低眸。
祖孙相望。
沈婧笑嘻嘻的,摸外婆的手背,波浪线的皱纹,摸起来手感都糙糙的。
“用腻了。”
外婆伸手,粗糙的指腹轻抚她眼尾的红痕,“囡囡哭过了,不开心啊。”
她笑得更大声,“怎么会。”
外婆一双眼睛越发慈祥,“一定是受欺负了。”
沈婧摇头,在外婆怀里撒娇,“长大了,没人能欺负我。”
“为什么突然去京都。”外婆揉她头发,一下一下,心疼地问起。
“沈爷爷病了,恰逢大姐要结婚,希望我回家陪陪爷爷。”沈婧如实交代,这样外婆才够安心。
老太太总能一针见血窥破她的情绪,“囡囡跟男朋友分手了。”
沈婧手僵住,沉默几秒,突然以笑声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