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没去沪市。 下午睡醒,小东西不在家,别墅显得空荡安静,她和周律沉都不爱人多,家里只剩两位阿姨实在寒酸且略显孤寂。 作为孩子生父的周律沉同样没到沪市。 这回,对盛宴盈门的排场不感兴趣了。 忙完事留在泰和中院。 沈婧趿着拖鞋下楼,身上简单套宽松的肉色睡衣。 阴天的关系,后庭花园的草坪显得那么没颜色。 周律沉坐在露天茶台前品茶,支在扶手的一双白皙长指执茶杯,贴在唇边久久未动。 “目前的安排,是三期三百亿,您看还需要调整吗。” 旁边俯首弯腰的是李珩,刚从沪市调过来。 沈婧靠近了才听清在聊什么。 无非是一些债劵发行的事,政策措施下来,联行调控货币供给。 他是总裁,哪样不得亲自汇报到他耳边。 他儿子去沪市,时间腾得出来。 沈婧坐到一旁,李珩打声招呼弯腰收起电脑,颔首后就走了。 空旷草坪,风凉浸浸的。 茶凉了。 周律沉搁下茶杯,自上而下掠她的穿着一眼,若有所思地问,“你不冷?” 她穿得单薄,屋里有暖气出来就忘了,看见他孤独坐着,情绪泛滥,她就盲目过来….陪他。 抬眸仰望周律沉,一声‘嗯’十分软薄,带点颤音。 娇气得要命。 生什么女儿,一个实在够他操心。 周律沉手指往下,一双矜贵的手优雅拆解西服纽扣,就这么脱下来。 吩咐她来怀里。 隔着一桌茶台,沈婧顺应周律沉的话,手刚搭到他的肩膀。 一下子,黑色西服套到她肩上,裹紧她整个人到怀中。 呈一副半跪在他大腿间的姿势画面。 她人娇小,肚子没之后身材更瘦了,周律沉手指收紧西服领口,抬了抬眼眸,目光落在她白皙裸露的领口,“还冷么。” 到底。 一开始没发现自己穿着性感睡裙就出来找他。 沈婧是个脸皮薄的,眼睫下垂,已经很久没和他如此亲密接触,这一个月的心思光用到儿子身上去了。 她在他怀里,灵巧地解开他的领带缠玩,也不说话。 周律沉低低笑起来,手不为所动,交织一层又一层暗色的眸子盯看她的脸。 园子百顷,虽宽,但没什么人靠近,沈婧不需需顾忌被谁看去。 行为更大胆了。 解领带这种事,她娴熟于心,只不过动作慢,有点刻意的意思了。 手指时不时刮过他喉结,凉凉贴着皮肉。 直至颈间那条领带彻底松散,解开男人前颈的纽扣,一颗两颗,他身上正经清贵感褪去点了,更懒散了。 周律沉薄唇贴她柔软的颈,嗓音散漫随意惯,拖腔带调的,“大白天,做什么呢婧婧。” 沈婧抬起满是笑意的眸子,将领带贴周律沉的眼睛,蒙住。 “你别动。” 她声音乖软,周律沉鬼迷心窍地不动。 领带被她系紧。 沈婧更加满意,仍记得,夜里蒙过他,他放纵了像个昏君似的。 还好眼下。 周律沉挨到靠椅,勾着唇浅笑,依旧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 随便她绑了,能把她怎么样呢。 沈婧凝视他好久,这世上有一种男人,当看不到他那双潋滟的眼眸后,尽管胸膛紧实的肌肉半隐半露,一身风骨禁欲得不行。 贵公子这回倒好,任她蒙眼玩弄。 触碰那抹面料舒柔的领带,到他的额角,低声,“你这双眼睛害人不浅。” 周律沉挑挑唇,笑也不多。 抬手指,抚弄她的下巴,摁在指腹软软嫩嫩。 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这种话,周律沉一向听听就过。 她找话题问,“你怎么不去沪市。” 挨在那儿的周律沉语气轻松,“哪有时间赶一趟。” 沈婧故意皱皱眉,故意问,“还以为总裁是为了陪我才滞留京都。” 周律沉眼睛被蒙住,也看不清沈婧此刻什么生动表情,想起来估计是又在吃醋计较了。 掌心拥她腰线入怀,“日后带你去纽约,跟着我。” 跟着我。 三个字。 他说出口尽管很轻松平常。 可他这个人贵为骄者,无形带来一种不由她反驳的意味,沈婧脑袋低垂,那这边的业务呢。 周律沉神安气定,替她回答,“交给你大姐。” “不要移民的。” “不移民。” 他都不移民,自然不会带她移民。 片刻,周律沉抿了下唇,“给你一样东西。” 沈婧抬手,拨领带下来,他慢慢地,抬起眼帘,眼尾被绑得泛起几分绯红。 “是什么。” “分公司换老板,你可以和布莱鲁长期合作。” 他能这样说,早就先斩后奏。 早之前,周律沉已经沉亲自部署,出面给她安排很多海外合作,钱、权这东西碰多了,沈婧实在是做不到无欲无求。 别说能和布莱鲁共组投构了。 分明。 她有周太太这层身份即可衣食无忧一辈子,她偏喜欢折腾自己。 周律沉问她,要不要回沪市住。 她可以常去茶楼继续琵琶评弹。 她犹豫之后,摇头。 “怎么办周律沉,周太太不好当啊,在茶楼我可没底气,家族聚会陪你应酬非得是只仰仗你的光芒吗。” 周律沉看她脸庞,“底气很重要么。” 她仰面,迎上周律沉寡淡的视线,“我来问你,我要是家境普普通通,养父是赌徒,没有沈四小姐的身份,我能轻易入你家的族谱么。” 答案显而易见。 现实吗。 挺现实。 周家如是。 周律沉喜欢她什么呢,大概就是她这样,除了情感依赖他,其余都犟犟脾气只靠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布莱鲁就这么评价过沈婧。 他偏不要她如愿,就喜欢给她依靠和仰仗。他是她丈夫,该是她的港湾。 自然,像他这样的男人,即便任何情话信手拈来,不敢说能爱沈婧生生世世下地狱都爱着她的风流鬼话,但凭周律沉的地位和手腕,能做到自己下地狱后也能护住她一辈子。 贵公子是自认没品了,但有能给的,可不认会亏待了她。 现在会爱她且只爱着她,疼着她宠着她,但什么誓言那都是废话了,沈婧要是想听,周律沉或许还得犹豫两三秒该怎么编这种鬼话哄她。 周律沉抬手指,彻底拿开领带,注视她良久,手缠着领带坠落,撑在额头,“泡茶。” 她手臂软软地勾周律沉的脖子,摇摇头撒娇,“我不要。” 这么一句,吐声带了点委屈。 周律沉细微嗤声了下。 “那你要什么呢沈婧。” 就这么的,慵懒坐姿的周公子仰在座椅瞥视她良久。 她跪在他身上的姿势没变过。 索性,横抱她在怀,阔身迈步进附近的凉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