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菊从大秦庄回来以后,显得心事忡忡,润菊的妈妈看着润菊闷闷不乐的样子,赶紧问道:“咋了?润菊!没见到亮子?”
“见到了,妈!亮子心里根本没有我,肯定是和别的女孩好上了。”润菊生气的说道。
“不会吧?他跟你说啥了?”
“没有!都这么多年了,亮子见到我还跟陌生人一样,今天上午就我们俩在家,我本来想跟他好好说说话,可他一句话都没有,就知道看书,我一生气也懒得理他。”
“咋会这样呢?是不是亮子觉得自己能考上学,嫌弃咱了。”润菊的妈妈一听说亮子这样,也很生气。
“肯定是嫌弃我了!”
“润菊啊!你也别着急,过几天我去你姨妈家问问,他家要是想愿意呢,就尽快把婚事办了,要是不想愿意呢,也给个话,你也不小了。”
“问啥问!就跟咱求他似得!离了他我嫁不出去了是咋的?不去!”
天色渐渐的暗了,润菊还在房子里生闷气,润菊妈妈说道:“润菊啊,该做晚饭了,厨房里没柴禾了,你到东场里弄点柴禾去吧。”润菊这才回过神了,到院子里背上一个大箩筐就出去了。润菊刚出了大门没走几步,就看到狗剩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显得很兴奋,还没到跟前就喊道:“哎呦!真是你啊!这些天你到哪去了?润菊!可想死我了!”
往常润菊一看到狗剩就来气,每次狗剩跟她说话的时候,不是一句话把他顶到南墙上,就是干脆不理他,今天不知道咋回事,听到狗剩跟她说这么肉麻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轻轻说道:“走亲戚去了。”
润菊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跟狗剩说过话,狗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兴奋了,说道:“润菊,弄柴禾啊,天都快黑了,一个人不害怕啊,我陪你吧。”说完就去拿润菊的大篓筐。润菊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虽然嘴里这样说,也没有太坚持,狗剩已经把大萝筐背在了自己身上。
狗剩比润菊大一岁, 也没上过几天学,小时候润菊很喜欢和狗剩一块玩,狗剩对润菊总是呵护有加,有啥好吃的总会留着和润菊一起分享,谁要敢欺负润菊,狗剩总能够第一时间冲上去,甚至会以命相拼。润菊记得小时候很依赖狗剩,有啥不懂的总要问问他,如果狗剩走亲戚几天不会来自己会一趟趟到他家去问。渐渐长大以后润菊对狗剩越看越不顺眼,家里条件不好还是其次,还没有文化,渐渐和狗剩疏远了。狗剩对润菊却越来越上心,多次向润菊表达爱慕之心,希望将来能和润菊在一起,没人的时候还动手动脚的。狗剩越是这样,润菊对他越烦,不止一次地骂过他。润菊自己没上过学,她想找一个上过学有文化的对象,人总是这样,自己越没有的东西越觉得稀罕。狗剩脸皮特别厚,润菊都把他骂得不成样了,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更加上心了,润菊的爸爸生病期间,狗剩一有空就来帮润菊干活,润菊虽然心里面挺感激,表面上对他还是爱理不理。想想这些,润菊突然觉得以前对狗剩有点过了,真有点对不住他,一边走一边轻轻说道:“狗剩,你也不小了,该娶个媳妇了,妹子我是有对象的人了,别总惦记我了。”
“不娶!我就等着你,除非你嫁人了我就不等了。”狗剩很坚定。
“我有啥好啊?天天骂你。”
“我就觉得你好,人长得漂亮,还能干,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你要是给我做媳妇,别说骂我,就是天天打我我也乐意。”
“唉!真拿你没办法。”润菊突然觉得狗剩不那么讨厌了,甚至觉得自己和狗剩才是最合适的,亮子虽然好,也有文化,但总感觉他离自己是那么的远,有点遥不可及。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一会就到了东场里。东场是夏收和秋收打场的地方,地里的庄稼收割了以后,用架子车拉到场里,在这里打成粮食,晒干以后拉回家入仓,秸秆就垛在场里,做饭的时候弄一筐回家烧火。因为在村子的东面,所以村里的人都叫东场。
天已经很黑了,东场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各家地头的秸秆垛相隔不远,一个挨着一个,像电影里的鬼子炮楼,有点阴森恐怖,幸亏有狗剩陪着,不然润菊真有点害怕。润菊这么晚弄柴禾还是第一次,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是早上早早的就把一天的柴禾弄好了。
来到自家的柴禾垛前,润菊让狗剩把大萝筐放好,开始往筐里装柴禾,装满以后就要背上回家,一直站在身后的狗剩一把抱住润菊,嘴里喃喃地说道:“润菊啊!你知道吗?我都想死你了,经常半夜里起来来到你家篱笆门前,几次都想翻过去敲你的门,又怕你骂我……”
润菊突然感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涌动,既兴奋又刺激,虽然心里想着狗剩能搂的更紧点,还是口不由心地说道:“狗剩,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