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风来,零散地落下几颗水滴,大家这才发现似乎下起了雨。 那渔人之前见老顽童吃食时的猴急邋遢模样,原有几分猜测会不会是北丐洪七公,可是再瞧瞧他身上干净没有补丁的衣服,却又有些拿不准了,眼下正好是机会,便道:“湖边水气充沛,今日我腿脚酸痛,估计这雨水会越下越大,几位可是初次来太湖游玩?若是没有住处,舍下就在湖滨的归云庄,不揣冒昧,想请几位去盘桓数日,可好?” …… 老顽童见儿子不反对,立刻兴高采烈道了声好。于是那渔人吩咐靠岸,叫小童下船帮几人牵马,随即划桨荡水,轻快前往太湖深处。 老顽童觉得好玩,伸手要过船桨,学着那人的样子嘻嘻哈哈划水。 他内力精深,抓住船桨奋力一扳,小船便飞速向前一蹿,再扳又是一蹿,连续几下,小船的船头翘起,便如同在水面上飞行一般,奇快无比。 那渔人面色凝重,越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此人绝对是五绝中人! 他深吸口气,正要指路,抬手却是一愣,只见湖岸正飞速向自己方向靠来! 周念通大喊“停停停”,已然来不及,小船直撞上了湖岸,“砰”的一声,船上几人站不住脚,被惯性带得纷纷从船上飞身而起。 好在几人武功都不俗,不至于跌个头破血流,纷纷施展身法飘落在岸边。 那渔人果然腿脚不便,周念通好心托了他一把,扶着落地站定。 那渔人:“……” 这把小船划到岸上来是什么鬼! 李莫愁转身嗔道:“老爷子,你怎么一个劲乱划,都不看方向的?” 老顽童尚且举着船桨,闻言“嘿嘿”挠脑袋:“我不怎么会划船……” 周念通倒是没说话,反正都习惯老爹的不着调了……他俯身看了看小船,船底撞出了一些裂缝,看来似乎是不能下水了。 他扶着那渔人,很是尴尬道:“这位先生,对不住,弄坏了你的船……” 那渔人仿佛此刻方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闻言笑道:“无妨无妨,一艘小船而已,修修还可以用的……只是现下可怎么处……” 他略一思索,笑道:“看样子却是要献丑一番了。”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竹哨,吹了起来。 周念通:看来,我认为古代通讯全靠吼的观点果然不怎么靠谱啊! …… 那渔人虽是吹哨,但哨声高昂深远,一气绵绵不绝,懂行的人便可听出,此人的内功实际上极为高明,几可与周念通之前比肩。 众人在一棵树下等候片刻,细雨渐大,湖面上雾蒙蒙地,忽然从雾气中驶出了一艘大船,缓缓靠岸。船头一个二十上下,背厚膀宽,躯体壮健的青年正在守候。 那青年见到渔人,脸上欣喜,连忙下船搀扶:“父亲……” 渔人却是一把拉住那青年,低喝:“还不向高人磕头行礼?” 那青年仿佛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向老顽童下跪磕头:“晚辈见过老前辈……” 老顽童满不在乎挥挥手:“行啦行啦,不耐烦这些繁琐礼仪,这雨眼看下大了,还不让我们进去避避雨?” 那青年连忙侧身相请,几人于是上了大船,进到船舱躲雨,大船随即开启。 船中就布置华丽多了,大伙儿喝了些热茶,随便聊两句话,很快便有人来报,到地方了。 大船停泊在青石砌的码头上,上得岸来一瞧,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便来到庄前,庄门上牌匾刻有三个大字“归云庄”。 那渔人早有两个仆人用一张竹榻给抬了出来,笑道:“几位请随我来。”那竹榻便行在最前,进了庄子。 老顽童、周念通与两个小姑娘俱都跟在后面,只见一路上装饰华贵,富丽堂皇,显然是大富之家,这渔人想不到却是一个富家翁。 只是越往深处走,老顽童与两个小姑娘的脸上却逐渐流露出了几分诧异,只因他们越来越觉得这风景装饰有几分熟悉! 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后厅,却见到一面屏风,很是漂亮。跟在最后的那青年请周念通几人稍候片刻后亲自带路,一拐向东进入一间书房,那渔人已被放置在房内榻上。 此刻那渔人已经换了衣服,不再是渔人打扮,而是儒生衣冠,手持羽扇,看着跟诸葛亮似的。 他笑着拱手道:“让几位贵客久等,请坐,看茶。” 仆人端上香茶,周念通扫视一圈,这书房里古色古香,书籍整齐,铜器玉器应有尽有,最吸引人的还是墙上的水墨画,题词是岳飞的小重山,画的也是望月按剑而叹的岳将军,落款却是“五湖废人病中涂鸦”。 那人见周念通观察那幅画,笑道:“这位小哥可有兴趣点评一番?” 周念通不予置评,问道:“这位先生,您是否就是这画的作者,五湖废人?” “哦,倒是我失礼了,竟然忘了自我介绍。”那人笑道。 “在下姓陆,是这归云庄的庄主,自号五湖废人,只因我因年轻时某件惨事,双腿脚筋俱断,已成废人,于是心灰意冷,在这太湖上置办了这点家业了此残生。” 他唤过那青年,介绍道:“这是我唯一的儿子,名冠英,因我行走不便,接人待物大多是由他负责。”那陆冠英也跟着拱手施礼。 陆庄主自我介绍完,挥手让儿子退去,视线投向老顽童,笑道:“这位前辈武功绝顶,却不知是南帝、北丐、西毒中的哪一位宗师前辈?” 老顽童嘻嘻一笑,故作潇洒挥了挥袖子:“你猜的都不对,我却是那东邪黄药师!” 陆庄主苦笑一声:“前辈说笑了,您武功或许不差,但要论起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来,比起黄……前辈来却是差得太多了。” 老顽童奇道:“哦?好吧,我是老顽童,不是黄老邪,不过看样子你却是认识那黄老邪?” 陆庄主张口欲言,话到口边却是面色惨然,长长一叹道:“在下庸俗之人,怎配与那等神仙般的人物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