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少爷,楼下是夫人,哦,是前夫人要见老爷,被厮拦在了门外”德子被少爷毫无感情的目光看的一惊,急忙改口。
自从欧阳府出来后少爷就有些变了,老爷说公子只是悲伤过度,但是德子却没察觉到少爷悲伤的情绪。偷偷抬眼看向面色平静翻书,周身气势却莫名让人敬畏
“少爷?”
起身静立窗前,俯视楼下衣衫凌乱,失了温柔仪态女人,状若疯妇的咒骂哀泣“孕子有功,操持庶务,为何回来便休弃发妻”
想起上一世被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送去试药时的悲痛而不值。人群因欧阳博厮的煽动越聚越多,抬手抽掉发冠扔给德子,扯乱衣衫披头散发跑了出去。
“娘亲!”周围骚动的百姓看着自客栈跑出衣冠不整的儿窃窃私语。
因突然出现的欧阳仲斐有些慌乱的二夫人,余光瞥见不停使眼色的厮,目光流转拿起帕子佯装拭泪,柔弱温柔的唤道:
“斐儿,来娘这里,你发冠哪儿去了,怎的连厮也无,你爹爹怎忍心把你一个人放在街上”
此话一出听着围观百姓的话语中透露的愤慨,二夫人眼角划过一丝得意,待听清身前欧阳仲斐的问话时脸上血色尽失。
围观百姓正诧异孩子听见问话非但没躲进娘亲怀里,反而面露惊惧后退,跌坐在地。家里有年岁相近孩子的妇人目露心疼去扶。
便听颤着稚嫩嗓音惊惧嚷道:“娘亲你又带堂哥来教训我吗?仲儿痛,仲儿不要吃食了,娘亲不要让堂哥再打我。”
“少爷,少爷别怕德子来了”被猛跑出去的少爷弄得怔愣,回神紧追从人群外面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德子,听此不曾环顾猛扑过去。躬身无比熟悉将少爷护在身下。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顿时一静,望着姿态狼狈的趴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心软的妇人鼻头一酸直接红了眼眶。
半响,没感觉到疼痛的德子反应过来,迅速起身一手掏出护在怀里的药粉,另一手扶起少爷急忙翻看是否受伤,孩童衣襟下大大的伤痕看着围观百姓发出阵阵惊呼。
欧阳仲斐本欲抹黑亲娘,被护在身下时一愣,忽的忆起父亲身死后,他偷听真相后试图逃跑被娶的夫人告密被抓时,德子最后一次仍旧一如往常般迅速的护着他。
次次棍棒落下带起的震动,滑进衣领温热的液体,德子边咳边遗憾每次见了眼馋却从没吃到的糕点”那日天也同今日一样的晴朗碧蓝,他毫无尊严跪地苦苦哀求仍旧没能留住的遗体。
干瘦的胳膊紧勒住活生生的德子大哭出声,哭声里的孤寂绝望让听者莫名落了泪。
良久想起此时处境,哭音暗哑“我不要娘亲了,你不是我娘亲,你总宿在主院,你是堂哥的娘亲”哽咽抽泣的稚语为本就愤怒心疼的百姓添了一把火。
“什么,宿在主院,这不是欧阳家二夫人吗?主院岂不是?”
“是不是孩子看错了,主院夫人呢?”初入极寒大陆的人问道
“啧,果然,刚来的吧,大夫人前几年就过世了,莫怪我那欧阳府当差的亲戚,总疑惑主子自己亲儿子不疼”
圈内前一刻还自得的二夫人,瞄见周围指指点点假装昏倒在地。早早见势不妙去请欧阳博,带着一群人折返而归的厮听此诛心之语,僵在原地。
随行欧阳家的几位族老瞥见突然笑了的欧阳毅,心里咯噔一下,慌张想上前劝解,迟了一步。
“哈哈哈!我欧阳毅自问为了欧阳家日夜奔波,从未懈怠,这就是你们的回报!”
他怒极反笑,手指向族老和自己嫡亲大哥“弟妻,残害亲弟独子,这许许多多年,各位族老莫不是丝毫未成察觉,同我一般傻子蒙在鼓里!”目光所到之处,族老皆避开目光。
冷哼一声,走上前将儿子抱进怀里,赞赏的朝被白术扶起的德子点点头,面向围观的百姓:
“在下复姓欧阳单名毅,承蒙病者廖赞,笑称鬼见愁,乃是欧阳家二子”见百姓恍然大悟的样子,自嘲
“怀中孩童乃是我儿,疯妇曾是拙荆,昨日早归见亲子受血脉亲人欺凌,原疑惑现如今”
不要脸皮余光见满是同情的目光,无奈愤恨道:“多年为家业全心奔波,哪料遭府中上下如此期瞒,终心绪难平”嘲讽看终失了敦厚面具的大哥。
声音清朗传遍整条街“自今日起,我欧阳毅一脉正式脱离欧阳府,从此极寒大陆杏林欧阳家再无二子欧阳毅,无论,生死!”
“若毅兄不嫌弃,我孔家可做个见证”
“此等大事,我崔家也得凑凑热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