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手中长刀横卧,静静看着远方。 那伙土匪的速度并不快,也并没有奔行。 他们没有马匹,现在奔行只不过是在无意义的消耗自己的体力。 随着那伙土匪越来越近,陈墨双眼一眯,仔仔细细的来回打量。 这伙土匪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凶恶,但并无半分精悍之气。 每人皆是胡子拉碴,就连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十分肮脏,已经分不出其原本的颜色,甚至还有不少土匪显得面黄肌瘦。 说他们是土匪,都算抬举他们,这伙人明明更像一群饥民。 按理来说这绝不应该,乱石七贼抢了不少东西,这伙土匪身上肮脏,可以说是乱石林中没有这般条件。 可绝不该面黄肌瘦,一副看上去没吃饱饭的样子。 这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不过在这些土匪中还有十余人身着皮甲,手持利刃,动作姿态迅捷有力,一看便知有修为在身。 起码也要是换血境界的武者。 “那是乱石七贼中的老六老七,前年我在双宝山曾见过他们。 两人实力颇为不俗,都是换血境三次的存在,且修行合击之法,联手足以对抗开筋武者。” 程乐沉声开口,指向远处的两个土匪。 那两个贼匪眉眼之间,明显与其他山匪有颇多不同。 皆带着一股凶悍之感,一看便知手上有不少人命。 两人长相有八分相似,皆是细眼平眉酒糟鼻,留着一把络腮胡子。 若是分开来看,恐怕很难认出哪个是谢宝,哪个是谢庆。 “哥,你说咱们大哥怎么想的,要我说刚刚咱们就该带人找机会偷袭这群差役。”谢庆低声开口,向着谢宝抱怨道。 乱石七贼虽说共称七贼,可彼此之间亦有着亲疏远近之分。 他们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相互之间的关系自然要更加亲近。 而其他五人一同从外而来,与他们两人很难交心。 如今却在一处山寨内,可大家也只是表面兄弟,暗地里各怀心思。 “咱们山寨的人太多,一天得吃不少粮食,咱们大哥又非得要存点粮食。”谢宝低声开口。 其实山寨里的粮食够吃,但偏偏其他五人非要将大部分粮食储存起来,不给众多弟兄吃。 今日此事也是刻意而为之,为的就是消耗掉一些崽子,省得他们天天吃这么多粮食。 对此两人其实也并没有太大意见,死掉的土匪崽子,又不是他们的手下心腹,死再多他们也不心疼。 况且只要他们兄弟还有手下的心腹精锐在,就算这些普通土匪全死完,他们也能再拉出一批来,继续逍遥快活。 “也不知道大哥心里怎么想的,非要囤粮食,要我说不够去抢不就行了。”谢庆有些不解的低声抱怨,但也仅此而已。 那些没有武道修为在身的普通土匪吃不饱,不代表他们两人吃不饱。 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仅大鱼大肉,且因为二哥林立射艺极佳,他们连山中的珍奇野味也吃了不少。 “哥,这次来的差役里怎么还有个穿官袍的?我看像是那赵雨,他的实力咱们可不是对手。” 他们盘踞小石城周边多年,与城内官员自然斗过不少次,尤其是县尉本就负责维护本地治安,他们自然认识。 “没事,二哥躲在石林上,等回头咱们打的差不多,他抽冷子来一箭就成。”谢宝冷笑道。 这一次他们并未倾巢而出,只是来了三人而已,不过这也足够。 陈墨远远观望那些土匪,心中已然有所明悟。 对方与他们一样都是炮灰,可以用于随意消耗的棋子。 甚至于可能不光是这些普通的土匪,就连那乱石七贼中的老六老七可能也是被当成炮灰来用。 别人或许想不到这一点,毕竟换血三次境界的武者,无论放在哪個城内势力当中,都绝不可能被拿出来随意消耗。 可陈墨却清楚,换血境三次的武者,对于净土宗而言绝对不算什么。 看来那五个从外界而来的净土宗武者,还是不放心这两人,多半想要借此机会将他们当成炮灰。 并且还能消耗一些官府的实力,对于净土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能有所帮助。 只是独有一点,他想不明白,那就是净土宗门人为何不将这俩人洗脑为无生老母的信徒。 是因为此地距离城池太远,洗脑效果不好,还是说武者要比普通人更加难以洗脑。 亦或是另有所图谋? 陈墨没有机会多想,那群土匪已临近身前,开始逐渐奔行起来。 他长刀抵至身前,同样飞步奔行起来,其余差役在他身后紧随。 王七护在他左侧,准备见机行事,相较于宰掉几个土匪,弄死那两个县丞派来的差役才是重中之重。 其他坊主班头,亦与他们动作相同,一时间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章法。 但真打起来,恐怕会瞬间陷入乱战之中,能够各自为战亦是不错。 至于相互配合,那对他们而言几近天方夜谭。 不过还好,对面的土匪也是一样。 这次厮杀就是在比烂,只要对方比他们更烂,他们就有赢的机会。 顷刻间,双方人马相互撞上,阵型皆被冲散。 一个长相凶恶满脸狞笑的土匪,手持长刀,恶狠狠地向陈墨冲来。 他不似普通土匪那般面黄肌瘦,显然虽未入换血境却也有武道修为在身。 陈墨手中长刀闪烁着寒光,毫无迟疑地向前斩去。 他未练过刀法,可二次换血境界的实力,哪怕他此时有所压制,却也远胜这贼匪不知多少。 刀光呼啸而过,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闷喊,那土匪的头颅如皮球般滚向远处,身子却仍直挺挺的向前冲。 直到又走了两步,身子方才倒下,没了头颅束缚,无数鲜血瞬息涌出,顷刻间没入地下。 陈墨抽刀回身,仍站立在原地。 几个原本向他奔行而来的土匪,当即停下脚步,去找其他差役。 这些土匪本身也没有太多战意,跟谁打不是打,何必要冒风险与陈墨这个凶人厮杀。 陈墨也没有昏了头,无所顾忌的向前冲,而是谨慎观察周围情况,悄然向后方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