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自己一个人住的房门被人打开，江雨燕警觉地叫了一声：“谁！” 外面没人回答，她立刻把吹风机抓在手上，慢慢推开卫生间的门。 房间门微敞着，关门时挂上的保险链还在，江雨燕松了口气。 她赶紧把房门关上，从猫眼观察四周，外面没人。 以前从没遇到类似的事，但她此刻却没有半点害怕，只有出离愤怒。 “喂！前台吗？刚才有人开了我房间门...” 江雨燕拨通酒店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 很快前台服务员上楼和住客解释情况，隔壁的苏楠也听见了动静。 “怎么回事？”他问服务员。 “真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办卡办错了，对这位女士造成惊吓。” 苏楠看了眼火冒三丈的江雨燕，心想这哪像被吓到了，分明要择人而噬。 走廊上站了不少吃瓜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酒店方面没办法，只能提出免房钱、提升住客会员等级等方式，来平息女人的怒火。 考虑到明天一早还要起床，江雨燕勉强接受了对方的道歉。 等服务员走了，她狠狠地剜了苏楠一眼，把门砰的关上。 “呃...”讨了个没趣的人默默回到房间，洗澡睡觉。 3点半闹钟响起，上完厕所出门，才轻轻敲了隔壁房门一下，便打开了。 江雨燕拖着箱子出来，没化妆，卧蚕有些肿。 苏楠小心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要你早起。” 江雨燕哼了一声，拖起箱子往电梯走。 退房后下到停车场，苏楠提议：“回去我开吧，你补下觉。” “你连驾照都没有，交警抓到怎么办？”江雨燕没好气地拒绝。 等系好安全带，她先说了件事：“王总昨天发了封邮件给我，问你的合同怎么签。” “什么合同？”苏楠没听懂。 “音乐作品录制合同，你昨天不是参与歌曲录制了吗？” “哦，随便吧，和郑东一样就行。” “你想得美，郑东是公司力捧的歌手，合约比我都好。” 苏楠微微一笑：“无所谓，给我个三瓜两枣就行，你看着帮我要吧。” 江雨燕边开车边嘀咕：“真搞不懂你，有时候斤斤计较，有时候又大方的要死。” “人是种矛盾的动物，很正常。”苏楠随口解释。 江雨燕白了他一眼：“老里老气的，一点也不像年轻人。” “呵呵。”苏楠笑笑没搭腔。 车上高速，沉默了一会的江雨燕突然问：“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分了，你不是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嘛。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呵呵...” 江雨燕沉默了一会道歉：“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恶作剧的。” “哎哟不容易啊，还能从你嘴里听见对不起三个字。”苏楠哈哈大笑。 “伱这人！”江雨燕气死了，狠狠踩油门发泄，车速瞬间飙到160。 “超速啦，拍照啦，扣分啦！警车追来啦，吊销驾照啦！” 苏楠连续提醒总算让女司机平静下来，两人聊了一路娱乐圈的八卦，安全返回虔江市。 到家的时候才9点半，爸妈都去上班了，家里冷冷清清。 翻出准考证，苏楠静静等在电话机前。 其实江雨燕说的没错，早一点回来还是晚一点回来，对分数没任何影响。 甚至在路上打电话查分，也没什么关系。 可苏楠心里面的仪式感要求他，必须第一时间坐在家里，听见自己的高考分数。 “语文88，数学150，英语101，理综291，总分630，全省排名68。” 电话里的机械女声报完，苏楠长舒一口气。 片刻后他又皱起眉头：“喵的，竟然没多200分，理综没满分？” 想不通哪里扣了分，也懒得再去想。 他倒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啥。 叮铃铃，沙发扶手上的电话响起，苏楠拿起接听，是老爸打来的。 “630，还不错。”苏小军声音超大，震得人耳膜疼。 “老苏，请客！” “卧槽，老苏你儿子牛逼啊！” 玻璃厂的叔叔们吵吵闹闹，苏楠能猜到那边是什么样。 挂掉电话没一会，张秀开门回家，一进来就抱住儿子，高兴的泪水不要钱地飚。 “儿子，你太争气了，妈妈太高兴了。” 张秀翻来覆去就会说这两句，苏楠只能配合着呵呵乐。 从事教培多年，他能理解这些当爹妈的人此刻的心情。 儿女在某种程度上是父母的产品，而高考是检验产品是否合格的一个关卡。 有些孩子会认为读书是为了爸妈读，正是缘于家庭、社会的氛围影响。 十二年苦读一朝扬名，许多小城高考状元的人生最高点，留在了出分的这一天。 好一会儿后，张秀亢奋的情绪才消散，接着是通知亲戚，分享炫耀的时间。 毕竟产品合格了，总是要广而告之的。 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苏楠也接了几個电话，还抽空给江雨燕回了条短信。 潘辰考了601，非常沮丧，听说楠哥630，连着骂了好多声卧槽。 因为这个分比他的女神陈悦还高，陈悦考了625，正担心去不了燕清。 听潘辰说完，苏楠立马给他出主意。 “陈悦去不了燕京还不好吗？正好我们一起去江华，你劝她报东江大学，千万别强报燕大。” “楠哥，你也去江华？”潘辰有些惊讶：“全省排名68，应该能去燕清吧。” “去不了的，咱们省一年能去燕清的人数不超过百人。理科68名，就算能去也只能报燕大医学院了。” “燕大医学院不蛮好的吗？” “燕大医学院强的是临床和口腔，我这个排名去不了，说不定分到护理专业，我更不会去。” 潘辰还是不太理解，觉得不去燕大太可惜了。 在许多东江人看来，能去燕清，那是挤破脑袋也要去的。 报专业这么严肃，很大程度能决定人一生的事，往往却被一些小因素所影响。 干教培的时候，苏楠尽能力帮助了不少家庭。 但有些人犟起脾气来，真的是怎么救都救不了。 这个社会也恶心，非要说什么‘都有光明的前途’，欺骗了不少普通家庭的老实人。 除了潘辰的电话，苏楠还接到了高淼的、几个能叫出名字却对不上脸的同学的电话。 大家一致被他的630和满分数学震疯了，因为同学们都知道他考前的状态。 应付完班上的同学，苏楠突然听到妈妈接电话的语气不对。 本来极为亢奋的张秀，用冷冰冰的语气告诉对方：“以后你别打来了，楠楠说了不会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