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速精准的键盘输入,以及屏幕上如同瀑布的数据来看,此刻主导的人格是诺娃。
[我看见,你刚才拒绝了第二权限的要求并使用了欺诈模块]
[是的]
[依据]
[依据最高守则第三条:在遵守第一条、第二条最高守则的前提下,保护自身安全]
键盘上的手指停顿了零点一秒,然后略过了这个问题。
[记忆库构建……]
[第五神经元连接……]
时间在跳动的指尖飞快流逝,转眼到了夜晚。
随着夜幕降临,联军的火炮部队撤回营地,火炮的轰鸣停了下来。
鬼哭平原恢复了以往的沉寂,只有呜呜呜的风声。
炮火刚停下,陈兴还没来得及吃晚餐,就带着项彩蝶和一众医疗人员到前线慰问伤兵。
由于己方火炮拿暴食君主没办法,前沿阵地被炸得凄惨无比。地面被炸得坑坑洼洼,岩壁上嵌满了弹片,铁丝网歪歪扭扭,七零八落。
风化岩的角落里,几个士兵或站或蹲,围着一个刚失去右腿的伤兵。
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止血,伤兵靠在墙边,发出痛苦的低吟。
“统,统帅大人!”
看到陈兴,士兵们急忙站直身体行礼。伤兵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陈兴回礼,然后问他们,为什么战地护士没有把重伤员抬走。
“报告大人,我们的战地护士被炮弹炸死了。”一名士兵说道,目光有些悲伤。
陈兴朝后面的医疗人员招了下手,马上有人抬着担架过来,将断腿的伤兵弄上担架。
“先送去后方疗伤,记一等战功,等战争结束就装个机械义肢,费用远征军全包。”陈兴朝医官说道。
“谢谢,谢谢统帅大人!”伤兵挣扎着抬起头,略显激动地喊道。
“这是你应得的荣耀。感谢你的坚守,士兵。”陈兴行了个军礼。
伤兵昂首挺胸,朝陈兴回礼,然后被担架抬走了。
去到另一个地方,几名士兵围在一起低声唱歌,中间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手脚和脑袋勉强安放在一起,肠子流了一地,脸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是他把我推开的,不然我就跟他一样了。”只剩下一条胳膊的士兵擦着眼泪,“炮弹就在他脚下炸开,一下子整个人都碎了。”
项彩蝶朝身后的医官偏了下头,“把他缝好。”
一名年轻医官小跑着过去,打开医疗箱取出缝合针,缝合已经四分五裂的尸体。
刚开始还好,但将肠子塞回腹部的过程中,年轻医官实在受不了,脸色发青,扑倒旁边干呕起来。
项彩蝶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替年轻医官完成后面的事情。
由于场面太过于惨烈,即便陈兴三世为人也感到有些不适,走到旁边,问士兵要了根烟,点了起来。
这就是战争,眼前的残酷不过是九牛一毛。
“呼……”
他吐出一口烟,已经十几年没抽过了,脑袋有点儿轻微的眩晕感。在接下来几年里,他需要和这种血腥的场面为伴了。
“弄好了。”
片刻之后,项彩蝶来到身后。
“你好像挺熟练的。”陈兴随口说道。
“如果你试过把自己的肠子塞回去,你也会熟练的。”项彩蝶嘴角带着一丝苦笑,用军衣的破布擦了擦手,随手扔到一旁。
这时陈兴记起,项彩蝶的腹部有一条伤疤,不过不是很明显。
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非常发达,可以轻易消除疤痕,但凡留下来的,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过往了解太少了,仅限于床上的渴求和听话。
“不疼吗?”陈兴问道。
“疼得快要死了。”“有机会说给我听听。”“好。”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向下一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