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瀛怔然,心想不对啊,自己想进冥潭的意图这么明显,他难道是智障白痴才感觉不到吗?结果不应该是他千方百计不让我进冥潭,再百计千方把我扔回奇云谷吗?可现实怎么完全反了?不行,我得点拨点拨他。“咳,赤尊,恕我提醒一句,我这么巴巴的想往冥潭里跳,你就不怀疑我的动机不纯?”
蛮赤:“怀疑啊。所以本尊也十分好奇你有什么动机。所以,成全你。”
贝瀛干呵呵一笑,“赤尊还真是……成人之美。不过我可不可以去奇……”
“来人!”
“在!!”
“请贝左令前往千尺冥潭。”
“是!”
贝瀛脑袋一懵,“……洛洛,洛洛你澡洗完了没,出来替我说句话啊洛洛!儀乐,儀乐!……”贝瀛慌慌张张躲避后退,闪一眼紧闭的房门,闪一眼笑而不说的蛮赤,此时此景,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弄巧成拙得很。
“别过来!本令师修为高绝法力无边,尔等喽罗小仙岂是我一指头的对手!”
“是吗?小将愿意领教。”
两名仙将谨奉“请”之尊命,手脚动作皆是恭恭敬敬轻轻巧巧,很快一人一条胳膊,架起贝瀛飞天拖走。
贝瀛一边反抗一边大呼:“干干干,我的高强法力呢,为什么使不出来?啊啊啊,儀乐,你要见死不救吗!澹台苏洛,你冷漠无情不仗义!红毛怪你讲不讲道理,你凭什么处置本令师,本令师若死了,华越邈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非常难看!……木神大人,你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木繁树!!!……”
咚!
原本死寂无波的冥潭中溅起好大一朵乌墨水花,这一画面乍生,不使人察觉一丝生机,反而衬得潭周愈加空旷诡异,死气沉沉。
事实证明,这地界果然诡异非常,明明是冰冷刺骨的乌汁潭水,水中黑邃,所视无物,然而一旦落入,浑身却立刻像被劣质又厚重的乳胶液体紧紧包裹缠绕,几乎动弹不得,且越想挣扎,下沉得越快。而贝瀛连去水面冒个气泡的机会都无,一个眨眼间,已下沉两丈有余。
咚!上面又是一声水花四溅。
贝瀛随着暗流水波漾了一漾,下沉的更快了些,然而窒息感也随之消散了些,最少,没有那样濒临死亡的可怕感觉了。
千尺冥潭的恶名,贝瀛不是没听说过,然而也只限于听说,毕竟沉入冥潭的人无一生还,死亦不见尸。又闲暇之余听守石屋的小侍说,冥潭的主人蛮净犹善刀法与针法。刀并非菜刀水果刀,为解剖刀针是缝补衣物的银针不错,线却不是寻常丝线,乃是薄薄的一条人皮搓捻而成的人皮线。二者凑在一起,即是解剖,缝合。
想想都肉疼。
然而这么想着,身上的一处皮肉果然隐隐约约疼了起来。
是脚踝。
贝瀛虽对痛感不甚敏锐,然还是下意识动了动左脚,不料,疼痛感瞬间加剧,似乎下方有什么尖牙利齿的活物察觉出口中猎物挣扎,猛然加大牙齿力度咬牢,防止猎物逃脱。
贝瀛痛得圆睁了眼睛,正要奋力一脚将其蹬飞,然而,上方又是“咚”的一声落水响。
这一声响动,较之他的那声和第二声,好比大鼓和小鼓,一种粗犷奔放,一种细腻内敛,相应的,这声漾起的水波也更加轻微,这水波漾到贝瀛这方水域时,已几乎微不可察了。
贝瀛的第一反应是,来者是个法力不弱的人物。
难道是儀乐?
那么第二声,澹台苏洛?
如此想着,他身心内外忽然舒爽了许多,又忽然觉得,脚踝也没那么痛了。
左脚动了动,那咬人的活物果然松了口。
他正在纳闷那来去匆匆的是个什么东西,蓦地腰间一紧……
有人从身后环住了他。
贝瀛陡然一个激灵,回手就是一拳。
然而因在水中,水又很黏稠,是以拳速较平常慢了许多,慢到身后之人一口吞下他整个拳头的情景,仿佛是他温温柔柔自己送上去的。
“啊!”
贝瀛终于叫了出来,冰冷的潭水趁机疯狂涌入他的口鼻,他顾不得窒息难受,当机立断以牙还牙,他也咬住了那人的头!
咦?头不应该硬邦邦圆圆的吗,怎么这颗头反倒软软的,用手摸索,且还是个三角形的?!
三角头下面是脖子,脖子下面还是脖子,脖子,脖子!?靠,谁的脖子这么长!敢情这人头以下全都是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