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苏洛确有可能,他是个凡人,且是个宰杀牲畜的屠夫,而贝瀛他本身就是个仙啊,还能飞升?”
“轩辕兄,那日百族朝圣的晚宴上,木神当众宣布,贝瀛已被她亲手诛杀,魂飞湮灭,尸骨无存。这事,你信么?”
“鬼信。”轩辕挚冷笑一声,“倘若贝瀛真是连天雪墟的余孽连天瀛,听说那厮生得笑眼生花颇有姿容,木神毕竟女子之身,一时色迷心窍与他相好也不无可能,怎忍心亲手杀了他呢。”
“不错,所以贝瀛根本没死。”
“可他跟嗜杀仙有何干系?从来只有凡升仙,妖升仙,再怎么样,仙除了飞升成神,下贬为人,也不可能再变种了吧?”
“我可没说,贝瀛是嗜杀仙。”
“啊?”轩辕挚听故事上了瘾,连声催促道,“风老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知道什么统统说出来,老哥的脑子本就年久失修不好使,让我省点力气行吗?”
风池远望着刀光剑影的修罗战场,笑了一下,道:“事情不明摆着么,木神爱着贝瀛,贝瀛即是连天瀛,今早出现在王城主街上的美人是连天瀛,冬琅因为家族变故极恨美人,所以趁机刁难连天瀛,后来掀掉他的斗笠才发现,此人正是当年使用美人计挑拨离间害她失去王族亲人的罪魁祸首,欲杀之,嗜杀仙是澹台苏洛,澹台苏洛为了连天瀛杀了冬琅,路过的木神却视而不见,甚至蓄意包庇,而冬琅是苍屋仙主强要的女人,苍屋仙主要复仇,寻不到连天瀛和澹台苏洛,于是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发木神的牢骚,引起木神两名爱徒的不满,这才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不过,以上纯属我个人揣测,先不要向外张扬。”
“好。”轩辕挚听得连连点头,心满意足,“是苍屋仙主孟浪了。木神再有包庇之嫌,那也是五界只手遮天的木神啊,怎能意气用事发她的牢骚,简直不要命了。”
“身后若无人撑腰,借苍屋十个胆,恐怕他也不敢。”
轩辕挚狠狠吃了一惊:“风老弟你是说,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兴风作浪?”
风池的面色高深莫测:“兴风作浪的,恐怕不止一个。”
旁观者们也渐渐明白过来,此次群架起因皆在于木神。众所周知,卷珠、新朝两大仙族心向木神,若不是“恰逢”这两族内乱,苍屋想同时对抗卷珠、新朝、惢、鼓镫四族简直飞蛾扑火螳螂挡车。不过,眼看战事进入白热化阶段,作为当事人的木神却至今尚未现身,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木神可以千里瞬移。
更有人亲眼所见,一刻钟前木神已出现在王宫宫门,但不知一个瞬移,她移到了哪里?
难道有比蛮赤、舟忌和两名爱徒的性命更重要的事吗?
便连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姜南都哆哆嗦嗦跑出来劝架了,她堂堂一个木神,竟还好意思躲么?
“诸位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电光石火,法器叮当,姜南的说劝声在这样惊天动地的厮杀声中,显得脆弱又无奈。
情势所逼,姜南不得不一声令下,出动所有宫兵,强制将三方隔离,然而未待命令执行,西方天际尖锐的绿光忽然一闪,直贯战场而来!
“啊,姜南仙主小心!”
有人惊了一声。
然而为时已晚,“嗖”地一道精光闪,姜南竟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便直挺挺仰倒在地。
“表哥!!”
姜岸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扑过去,眼睛直勾勾盯着姜南的左胸口一个血窟窿,和一根……莹绿的簪子。
碧玉簪。
“啊,是木神,是木神杀了姜南仙主!”
“你不要乱说!木神昨日才和姜南仙主拜堂成的亲,她怎么可能杀他?!”
下一刻,说这话的人便忽然噤了声。
木神和姜南成亲,还不是被天帝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这么一想,木神杀姜南的动机也并非一点都无。
那边,三方打斗仍在继续。
这边,姜南的最后一缕魂魄缓缓消散归于混沌,姜岸痛失亲人,泣不成声,却紧紧攥着碧玉簪说:“我信她。表哥,绝非木神所杀。”
可谁能告诉我,除了木神,谁还能驱得了碧玉簪?
贝瀛和姜北,被一个浑身裹着宽大黑斗篷的男人一手拎一个,直接飞出长佑王城,飞进了一座无名大荒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