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进去!大人正在……”
连天瀛停住,似笑非笑的看着惢族少女“不让我进去?怎么,难道木神跑了不成?”
“没有!”少女脱口而出,然后忿忿不平的解释说,“大人不是这种人。她绝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那就好,”连天瀛阴笑,“否则她跑了,遭殃的可就是那几个臭小子和你了。”
说着,他再次动身想要进门,可对面少女一脸倔强和愤恨,他挪一步,她动一步,根本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让开!”
连天瀛的火气仿佛一点就爆,前一秒尚阳光灿烂,这一秒便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我留你在这儿是为了监视木神,可不是让你给她当守门狗的!”
“大人正在沐……”
“萌儿。”
屋中传来木繁树的声音,清凉柔和,分外好听,“让他进来。”
“可是大人……”
连天瀛终于忍无可忍,大力拨开允萌,砰,一脚踹开了房门,“木繁树你是不是以为……”
连天瀛一瞬之间呆若木鸡,“以为”不下去了。
对面,木繁树素面朝天,长发漉漉,身披一件轻薄素衫,轻轻缓缓向他走来。
然而不及她近前,连天瀛却突然背转过身去,木繁树以为他要厌恶地离开这里,要拒绝自己,甚至会大骂自己“无耻”,却不料他双手一抬,吱呀,合上了门。
“你宁愿没名没分自取其辱,也不愿和我正大光明的成亲。”连天瀛冷笑一声,“好,很好。”
木繁树默了默,走上前,从后面双臂环住他精瘦的腰,“我很清楚你心里的怨恨。但伤害木灵族,背弃天界的事,我实在做不出来。有些事事发蹊跷,疑点重重,想必你也早猜到了背后操纵的人是谁。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连天瀛笑了一下,转过身来,冷冷清清地笑道“你可知道,松石已经死了?被我逼死的。”
木繁树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料到了。月下她……她还好吗?”
“想知道她好不好,你为什么不自己过去看看?让我这个罪魁祸首在中间传话,木繁树,你不觉得滑稽吗?”
“松石勾结魔族,派遣大量妖精进驻魔界欲行不轨,情况属实,攻打天界一事众所周知,雾魇沼泽你我遇险为他设计,长青林灵力大衰、乌烟瘴气与他有关,甚至华越邈……”木繁树顿了顿,“他魔心难泯,堕落至此,你让我怎么面对他,又怎么面对月下?”
“那么,”连天瀛用食指托起她精致漂亮的下巴,“你这是打算和我发生夫妻之实,不想有夫妻之名了?”
“是。”木繁树不否认。
连天瀛慢慢收回食指,就着身后的门板轻轻擦了擦,然后一言不发,直接开门关门出了房间。
房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木繁树绷直的身子顿时一松,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她太了解连天瀛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了,你越抗拒他,他就越想不择手段的得手,而你若主动,他又会拒你于千里之外,总得来说,就是喜欢和她对着干。
窗外依然飘着鹅毛大雪,她一想到月下在城门口的痛苦和无助,心里就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终于,她打开了房门。
“大人您去哪儿?”
允萌不想拦她,只追在她后面喊,跟了几步,忽然想起木繁树的身体如今虚弱不堪,早已今非昔比,于是又飞快的跑回房里,翻出一件浅蓝色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还替她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外面冷,大人保重身体。”
“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木繁树仰头望天,神情迷茫,站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质疑自己。
“大人想多了,”允萌诚心诚意道,“您在小仙心里,一直都是一位黑白分明,做事有理有据令人折服的人。”
说完,允萌主动让开道路,停在原地,由着木繁树独自一人向南缓步而去。
“大人,”她心里默默道,“不要管我们,跑吧。
木繁树来到城门楼上。
这里,魔尸傀儡林立,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而月下正怀抱着松石千疮百孔、血迹斑驳的尸体一动不动蜷缩在角落里。
此时,她不再嚎啕大哭,安静得过分。
木繁树解下斗篷,轻手轻脚披在月下的肩头,仿佛生怕惊扰到亡灵,木繁树也不说一字,寒风凛冽中,她背靠着坚硬又冰冷的矮墙,在月下的旁边慢慢坐下去。
“他死了。”
过了好久,月下才讷讷地发出声音。
“嗯。”木繁树道,“是我的错。”
月下无力的摇了摇头,“大人,我很想去陪他,可是……”
月下一句话没说完,忽然从嘴里无声的涌出一大股鲜血来,瞬间染红了她整个下巴,滴滴答答的又溅落在松石的脸上。
“月下!”
木繁树大惊,她的心痛得犹如刀割,她剧烈的颤抖着抓住月下的双肩,感受着从这具身体里渐渐散走的丝丝生气,抓不住,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