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个肌肉保镖的护送下,黎原被送上一辆纯黑车的库里南。
车窗紧闭,汽车徐徐驶离热闹的商业中心,黎原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大厦下正在散去的人群,视线再移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肌肉壮汉,幽幽地叹了口气。
闹归闹,闹到跳楼,属实过分了。难怪盛檩如此不放心,弄得跟看管犯人似的。
书中对于原主嫁入盛家后如何搞事情的具体描写并不多,基本都是通过盛明宇和原主私底下见面的对话来体现,所以黎原当初看书时,完全不知道还有跳楼这一出。
那原主这么做的原因是,破坏盛檩的形象?
黎原摸着下巴思忖一会,兀自点点头。
家里有个不消停的妻子相当于后院失火,对盛檩在董事会和家族中的形象肯定会有影响,恐怕这事传出去,就有人说盛檩眼光不好。
不善识人,是不是可以怀疑做决策管理公司的能力也不行呢,有时候人的偏见就是这般不讲道理。
那么,盛檩会怎么对待捣乱的自己?
离婚?
其实离婚也不错,黎原本来就是半途穿来的,并不想接什么奇怪的女配剧本。
一想起这点,黎原心中立即浮现一个先前来不及确认的巨大疑问
——他究竟是不是穿成了女人?
……
盛家别墅,管家舒伯按照吩咐等候在前庭,他望着库里南缓缓驶入庭院,不由地蹙了蹙眉。
这位少夫人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今早就不该相信她出门散心的说辞,否则也不会闹出这般丢盛家脸面的事情。
以后她说什么都不能轻易相信,绝对不能再给少爷添麻烦,舒伯垂眼暗暗想着。
“您好,舒伯。”
忽然一道清亮婉转的声音骤然拉回舒伯的思绪。
他抬起头,眼前依然是少夫人那张明艳昳丽的面庞,神色却不同以往,眉宇间缠绕的忧郁凄婉被爽朗清澈所取代,仿佛雨过天晴时最清致干净的那抹阳光。
舒伯愣了一瞬,才恭敬地欠了欠身:“少夫人,您好。”
舒伯在盛家工作多年,可谓是除了盛老爷子外对盛檩最好的人,在盛檩被妻子侄子联合欺瞒算计的那些日子里,他一直劝告盛檩清醒识人,却被原主用计赶出了盛家。
后来盛檩“意外”死亡灵堂祭奠那日,这位心系家主的忠仆出现时已是满头白发。这一幕在书中仅有寥寥几笔,却给黎原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这位老先生,是个好人。
舒伯领着黎原进屋,“少夫人先回房间休息,午餐很快就送来。”
这话说得客气又疏离,黎原明白这应该是盛檩的意思,目光从舒伯梳得整齐打了发胶的乌黑头发上掠过,礼貌地微笑道:“好,麻烦了。”
舒伯闻言神色怪异地睨了他一眼,随即才拉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动作,恭敬的行为中透着强硬。
黎原摸不准这位老先生对自己的态度,大抵是不怎么喜欢的,说不定还认为他是蛊惑自家少爷的狐狸精。
罢了,黎原摇摇头懒得多想,随即进了房间。
没成想,舒伯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一言不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剪刀、床头柜上的小镜子、香薰用的火柴……任何可能造成一丁点危险的物品都没放过,路过梳妆镜前又停下脚步,找出一把修眉刀一并带走。
黎原:“……”
难怪人家刚才要多看他一眼,原来以为他温和的表象下憋着什么坏。
门关上,紧接着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后门外没了动静。
黎原扯扯嘴角,不就是被看守起来了么,好吃好喝就当度假了。
他心态向来不错,伸了个懒腰就往床上躺,三秒钟后,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盯着自己腹下三寸的地方,眼神怪异。
他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拉过蚕丝被将自己完全盖住,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被子里发出几声奇怪得近乎癫狂的笑声。
他还是男人!
本以为自己以男儿之躯穿成了女人,没成想他的小兄弟并没有离他远去,黎原不知道如何表达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卷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几下。
一分钟后,双眼呆滞,他愣住了。
这不是一本言情小说么?
原主是女人,可他现在是男人,那要怎么走剧情?
不,就算不走剧情他也没法待在盛檩身边,被揭穿岂不是死路一条。
娶回家的妻子突然成了货真价实的男人,想想没有哪个人能够接受,再以盛家的权势,让他人间蒸发都有可能。
光明的道路骤然黯淡无光,还在两旁插满了要人命的刀子。
黎原越想越没底,脑袋里乱作一团。
此时设想的和盛檩离婚的念头愈发强烈,越早离婚,活命的机会就越大!就是不知道自己主动提出离婚,盛檩会不会同意?
黎原思忖片刻,蹭地从床上起身,目光扫过屋子寻找着不知随手扔在何处的手机。
找到了!
在梳妆台上,估计是舒伯方才收东西时随手移过去的。
黎原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自言自语:“这才刚结婚一个月……怎么说比较好……”
就在此时一个不经意的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