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继续汇报情况,“夫人还说,今晚不回来了,要在医院陪床。”
陪床?
盛檩闻言略微一惊,不由地观察起这间刚搬进来还不太熟悉的病房。
病房很大,是套间形式,除了他住的这间主病房,套内还配备了卫生间和茶水间,以及一间用于家属休息的小卧室,陪床的条件很充足。
“好,知道了。”
盛檩沉声挂断电话,顺手点开微信,盯着那句“我要照顾你”。
说不上来具体感受,说感动好像又不是,反而升起点难以言说的顾虑。
毕竟有那个人的地方,总是难得清静。
就在这时,空荡荡的过道里传来几道交错的脚步声,其中一道格外轻盈熟悉。
盛檩心有所感,刷地抬头看向房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门豁然被推开,下一刻,一抹清致的身影映入眼帘。
来人捧着一束黄色娇艳花朵,穿一身淡黄色的衣裙,如同阳光的灿烂颜色显得整个人更为明艳端丽。
突然,来人莞尔笑了起来,宛如一颗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一室清冷寂静瞬间散去。
黎原没有匆忙上前,袅袅玉立悠然自持地站在门边,等目光与病床上的男人碰撞两下后,才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去。
不介意男人微愣的表情,他双手捧花往前递了递,“送你,早日康复。”
声音清脆婉转,带着几分故作乖嗲的语调。
两人距离拉近,盛檩从悦耳的声音中回神,凝了凝目光,禁不住打量起面前歪头装乖的人。
嘴唇红润,眸子清亮,似乎还化了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笑容更是灿烂耀眼得过分,不像来探病,倒像是马上要去郊游。
当真是没心没肺。
盛檩敛住唇,沉下脸,故意端出严肃冷淡的表情,没去接那捧花。
自家老公住院了,居然这么高兴吗?
黎原并不知男人内心弯弯绕绕的心思,见他不接花,也不执着,无所谓地收回手。
然后在偌大的病房里寻找一圈,找到个细长的玻璃花瓶,将向日葵一朵朵插进去。
弄好了,转身回眸,发现男人正凝神望着自己,大大方方地笑了笑。
他原本打算坐到床边的椅子,转念想起什么,嘴巴一撇,扭着腰索性坐到床沿。
这一整套动作无比自然,就像在自个家里没有半点拘谨。
“你好些了么?”
这会身体安顿了,黎原终于想起要说些关切寒暄的话。
其实,他一进房间就有观察盛檩的状态,发现盛檩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除却脸色憔悴了一丢丢,好像熬夜没精神似的,整体上和平时差别不大。
要是不说,都看不出动过手术的样子。
所以没必要担忧,现在问,不过是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想起动手术这事,黎原的思绪渐渐跳脱,心底悄然泛起些古古怪怪的好奇。
眼眸泛光,不禁描摹起面前冷脸的男人。
从不苟言笑的寡脸缓慢移动到浅色病号服,再徐徐落向右下腹的部分,最后在那处定住。
隔着衣服,自是看不出什么东西,黎原歪头一想,忽然鬼神神差地说:“……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
先前为了维持内敛冷淡的态度,盛檩没回应黎原的关切,端起一旁的水杯作为掩饰。
听见这句突兀的请求,他总算有了反应。
握住水杯的手骤然一紧,缓缓咽下半口水后,微抬眼,没所谓地问:“有什么好看的?”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但黎原就是很好奇很想看,抓心挠肝似的,愈不给看俞控制不住这份没由来的冲动。
捏住手指忍了忍,他眼睛一转立即想出个理由,低眉顺眼自责地说:“都是我害你生病的,要不是昨天我主动喂你……”
听他接下来就要揭开内心深处的那抹羞耻,盛檩目色一凝,如光如炬的视线往黎原身上投去。
竟是有点吓人,黎原一时紧张赶忙闭嘴。
哪句话说错了?
他歪着脑袋想不出来,默了好一会,又打起精神,软下声音:“盛檩,让我看看嘛,我好担心你,就看一眼,不然我不安心。”
娇声嗲气的,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眨动那小刷子般的眼睫毛,挠得人心痒痒。
盛檩的心理防线逐步瓦解,到底没抵挡住。最终深吸一口气,紧绷着脸,无比严肃地撩起自己的病服衣摆。
这动作,这画面,说不出来的奇怪。
黎原见状却不觉怪异,端起一双星星眼,连忙弯腰凑过去,直勾勾盯着那个地方。
只见右下腹的地方贴着一块洁白的纱布,瞧不出什么名堂,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可是视线稍微往旁边偏上分毫,那就太有看头了。
腹部肌肉结实流畅,曲线分明,蕴含力量的同时又不会显得过于壮硕,肤色则和主人俊朗刚毅的面庞一样,属于淡而润的浅麦色。
恰好此时,一阵清风卷起了素白纱帘,阳光轻跃跃落在上面,麦色的肌理顿时泛出润烁的光泽。
风有点凉,腹肌的主人下意识吸了一口气,可马上又屏住呼吸,导致肌肉在克制中微微绷紧。
越是如此,越显得禁欲诱人。
黎原一边欣赏一边暗自数了数,八块,整整齐齐!
这下他那双烁烁有神的更为直接坦荡,几乎黏上每一寸皮肤,反正是不会移开一丝一毫的。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执意要看了,原来是出于本能。
涩涩的本能。
黎原愈看心愈飘忽,嘴巴跟着不受控制:
“我……可以摸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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