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乖乖吃不辣的烤串,黎原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捂着嘴眨巴眼睛,欠欠的样子。
盛檩装作没看见,淡然地瞧着对面的街景,时不时拿起烤串吃上两串,偶尔也会喝两口扎啤润嗓子。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总是有叽喳喳的清脆声音,这声音的主人自顾自说着这几个月独自生活的点点滴滴。
纵使再普通的事情,到了他口中,便会多上几分故事般的生动精彩。
盛檩虽然不怎么回应,听得却很认真。
蓦地,一直说话的人顿了顿,望着对街,露出疑惑的语气:“……咦,那不是穆师哥么?他还没回家呀。”
盛檩的耳朵不由地竖起,视线也跟着投向斜对面的街道。
一盏高杆路灯的光束下,确实立着一个背着画板的高个男生,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卫衣。
之后,他几步走出光束,背影便融于夜晚的暗色里。
“好认真哦,这么晚才回家。”黎原捧着下巴,不由感慨道,“我要是有师哥一半努力,就不会进步这么慢了。唉,他还经常督促我来着。”
盛檩放下喝了半瓶的扎啤,敛去眼中冷意,淡声问:“就是你从前说的那位奇怪师哥?不是不爱搭理人,现在还能监督你?”
他竭力不让醋坛子翻倒,话语里却或多或少带点酸气。
黎原没听出来,由于对方终于搭话还挺高兴,一下子打开了关于师哥的话匣子,师哥长师哥短,说个不停。
某人内心的酸醋坛子也左右摇摆个不停。
半晌后。
黎原讲完了师哥如何转变的小故事,总结道:“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要多相处才知道啊,穆师哥这人其实挺好的。”
他没发现某人已经不怎么搭话了,想起个事,又说:“对了,前些日子我和他合作的竹禽图还获得了二等奖呢,有三千元奖金,他看我生活困难,居然全转给我了,真是个大好人!”
“三千元,好人……”
盛檩低喃的嗓音淡到听不见,却不妨那身冷意嗖嗖往外冒。
黎原没听见话,但察觉到了夜晚莫名的冷,搓了搓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晚上还是挺冷的,早知道穿件外套了。”
话音刚落,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他的肩上。
单穿衬衫的人主动起身付了钱,回到小摊桌,揉揉黎原的脑袋,“回家吧,别着凉了。”
说完话,他又去牵黎原的手。
两人沿着夜色下清凉的微风慢慢往家走,气氛如风一般婉转柔和。
走到一半,不知怎地,盛檩脚步微顿,莫名奇妙摸出手机捣鼓了两下。
“叮铃——”
黎原很快收到一条消息提示。
【¥300000.00】
微信转账。
“……”
神经病啊,突然转钱。
黎原瞧一眼身侧面庞冷峻仿佛啥事都没发生的男人,动了半天唇,最终还是没开口。
算了,人家给就收着呗。
……
回了家,虽然有点晚了,但一身烧烤味和打扫卫生的灰尘,黎原还是决定洗个澡再睡觉。
脑袋犯困,他没想太多,率先钻进主卧内的浴室,并将铺床单的任务交给另一个也要睡主卧的人。
却不料,迷迷糊糊泡澡到一半,这人却不敲门直接走了进来。
黎原一惊,立即下意识双臂交叉抱住胸前。
这动作傻乎乎的,登时惹得进来的人轻笑一声。
被嘲笑了。
黎原不爽地端起三分气势瞪人:“你进来干什么?床铺好了?”
但由于身体陷在泡泡水里,横看竖看都跟泡泡似的又白又软。
盛檩不答,站在几米外,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扣子,唇边洋溢出恶劣又戏谑的笑意。
“我来跟你一起洗。”衬衫敞开,他迈着沉稳而充满力量的脚步走向浴缸。
空气中充满危险的气息。
见此情况,浴缸里的人禁不住抖了抖身体,随即荡出浮动的泡泡波纹。
下一刻,泡泡飞溅四散,沾上眼睫,迷糊了他的双眼。
服了,这人不累的吗?
……
经过一晚。
事实证明,瞎吃醋的男人没有理智。
黎原第二天根本爬不起来,只得请了假。
不过,他请假的原因并不是局部问题,最近适应良好,有神奇药膏保驾护航也没多大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昨晚,他意外摔倒了。
地太滑了,后半夜精神不济晕晕乎乎,然后一个没扶稳,就摔倒了。
连带着另一个人为了捞他,也跟着闪了腰。
当时画面太美,不敢看。
而且搬进来第一天就因为这种事双双挂彩,太丢脸,不敢想。
中午的时候,黎原几番思量后,端起一脸过来人的沧桑,对坐在床沿给他按摩小腿的男人说:“咱们以后把这个场景pass吧,我不想闹出人命。”
盛檩微愣,蹙了蹙眉,竟是真的思考起这种无聊的问题,几秒钟后,一口否决:“不行。”
老色胚,命都不要了,你狠。
黎原翻了个白眼,“我还想多活几年。”
盛檩旋即拧起眉头,表情很是严肃,宛如考虑几十个亿的大生意。
他琢磨一会后,似妥协似执着地说:“我想想办法吧。”
这能想什么办法?
黎原莫名生出几分好奇。
两天后,他走进浴室,好奇心终于被打破,看着各处被改造的小细节,内心只有一个字:绝!
他就想问,装那么高的两个扶手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