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和姬子走上了一条很长的路。 这条路。 是离开圣芙蕾雅的路。 姬子走在前面，琪亚娜跟在后面。 袅袅的钢琴声飘来，轻柔的‘撩拨’心弦。 “圣芙蕾雅的昨天，仿佛还历历在目，记得你刚入学的时候，嚷嚷要成为最强的女武神......” “说实话，我也很想看着你们长大，很想回到圣芙蕾雅，继续给你们上课，陪你们训练......” 琪亚娜看着前方姬子的背影。 听着她温柔的话语，情绪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姬子并未回头，而是像一个先驱者，不断的往前走着。 “再去黑板上写写字，回房间喝上一杯，在圣芙蕾雅的那段时光，也是我最珍贵的回忆......” “往后的路还很长，但我好像......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不过没关系，琪亚娜，你从不会让我失望，要一直记得，你的身边始终有许多人，会一直支持你，守护你，其中，也包括我。” 姬子谆谆教诲，再配上这恰到好处的钢琴声，让人忍不住鼻尖一酸。 而且 虽然姬子一直在鼓励琪亚娜勇敢走向未来，但她前进的脚步其实越来越慢了。 这是一点细节。 姬子应该也很不舍吧，很担心自己最调皮的学生，到底能不能顺利走下去。 很想......再多陪伴琪亚娜一会。 只不过，她是琪亚娜的老师啊。 不能在学生面前丢人，不是吗？ 最后一面，就给琪亚娜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吧。 抱着这种想法，姬子带着琪亚娜来到了道路的尽头。 认真倾听姬子话语的玩家感觉只是过了片刻。 原来那条看着很长的路也没有那么长啊。 “我的旅途到此为止了。” “从这里开始，琪亚娜，就是你的路了。” 不知何时。 周遭的景色褪去了颜色。 唯有......姬子以及她指引着的前方门扉还有着颜色。 “离开那扇门后，这一切都会消失，对吗？”琪亚娜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姬子的声音格外温柔：“我不知道，但......应该是吧。” “记得代我向圣芙蕾雅的大家道别。” “好。”琪亚娜的声音轻颤着。 姬子还在叮嘱着，她拜托琪亚娜，给芽衣，给布洛妮娅，给符华，给德丽莎......都带了话。 很多人看到这里已经热泪盈眶。 看着姬子那温柔至极的微笑，听着那遗言般的叮嘱 爱莉希雅：“姬子你自己去嘛~~你自己去把这些话跟大家说嘛~~” 她任性的提议，但此时自然没人责怪她的任性，反而十分认同。 是啊，好想姬子能自己去跟大家说呢。 可惜......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所以才难过啊。 姬子的话语到了最后。 “最后，告诉你自己，琪亚娜......”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听到这句话。 直播区域外，芽衣都忍不住和布洛妮娅商量起来，有没有办法让苏落把她们也加进这一段。 连符华也意动了。 至少让她们和姬子亲自道个别吧。 而直播区域内。 爱莉希雅正在大口大口吸气。 “爱莉希雅，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没事的，大家都会体谅你。” “不、不用。” 爱莉希雅摇摇头， 姬子杀青嘛，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没错，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她能撑住。 游戏中。 琪亚娜的情绪也积蓄到了一个顶点。 她沉默了。 姬子陪她沉默。 最后，姬子温柔的笑了笑：“琪亚娜......不要太在意。” “就把现在当做一场梦，等梦醒了，每个人还要继续向前，不要害怕告别，告别过去，是为了走向将来。” “......” “我明白......姬子老师......我都明白......” 这时，《最后一课》的bgm又渐渐响起，米忽悠扛着他的音响来了。 众人：“......” 无比熟悉的音乐，搭配琪亚娜死死压抑中带着一丝哭腔的语调。 直接把所有人弄破防了。 情绪根本无法控制。 琪亚娜同样。 “对不起......” “对不起......姬子老师......”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时候应该笑着和你告别......应该坚强的走出那扇门......” 泪水划过少女的脸颊，落在地面上，留下浅色的印记。 “我知道这里只是记忆的残影，现实才是我该回去的地方......” “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 “只要我不走出那扇门......时间是不是就一直不会流逝......这一刻是不是就不会改变......” 琪亚娜声音轻颤着，语调有了一丝变形。 可那因为哭腔而改变的声音不仅不减分，反而分外的有感染力。 听着她的哭腔，耳边传来的音乐。 玩家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泪腺，泪水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我甚至没有机会和您说声再见......” “我明明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那些夸下的海口......我都还没有实现......” “这是场梦......梦都会醒......我知道......” “我会回去......会打倒千人律者......会带芽衣回家......第十一律者、第十二律者......哪怕是终焉之律者，我都会战胜它们......” “我会把这个不完美的故事......变成我们期望的样子......” “我只是......” 琪亚娜已经泣不成声，“想让你也能看见这一切......” 到这里，音乐恰好到了高潮。 现实里的琪亚娜直接绷不住了，抱住姬子哭成泪人。 姬子不停地帮她抽纸，也给自己抽纸。 明明已经看破防不知道多少次，但再看一遍，还是会忍不住。 或许是因为琪亚娜现在的愿望相比以前，太过朴实了吧。 不是什么最强女武神，不是什么万众瞩目 她只是想要姬子陪着她，陪着大家，回到圣芙蕾雅学院，重新过上那普通的日子 但这曾经无比简单的事，现在却如此可望而不可即。 想到这，姬子忽然将手轻轻放在琪亚娜的头上。 至少现实里的她们还能拥有这份简单的生活。 “琪亚娜~~等下直播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找个地方吃点好吃的吧，或者拜托芽衣。” “姬子......老师......？” 琪亚娜红着眼从姬子怀里抬起头，有些不解。 姬子微笑着说道：“这是虫虫真正渴望的事，不是吗？” “虽然说起来挺奇怪的，但有时候确实很想做一点虫虫和无量塔姬子再也没办法做的事呢。” 大概是因为她们对崩坏三角色的代入感太强了吧。 “哪怕只是些很普通的日常。” “姬子~老师......” 游戏里。 姬子同样把手轻轻放在琪亚娜的脑袋，连姿势都一模一样，仿佛要为琪亚娜拭去所有伤痕和悲痛。 “琪亚娜，只要你希望，我就能看见。” “因为我就在你心中。” 她温柔的眼神，柔和的话语，温暖的手心，都在轻轻抚平琪亚娜的内心。 “你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母亲的葬礼上，我哭的昏天黑地，抱着父亲不肯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和他。” “过了很久很久，父亲摸了摸我的头，他说——没事的，姬子，妈妈会化作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直到现在，我依然相信着他说的那句话。” 说到这里，姬子似乎笑了笑： “琪亚娜，只要你相信......我就会化作星星，在夜空中守护着你。” “就算火炬会熄灭，月亮会失去光芒；这不变的微光，也会为你点亮前行的方向。” “所以，不要害怕，我没有离开你。” “成为学生前进的力量，是老师最浪漫的归宿。” “迷茫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星空吧，我愿在哪里，为你照亮整片黑夜。” 琪亚娜：“......” 琪亚娜沉默时，大家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只是在静静等着琪亚娜的回应。 “谢谢你，姬子老师。” 白光从世界尽头亮起。 “......我......该走了。” 姬子收回手，依旧鼓励道：“嗯，去吧，向前迈出脚步，琪亚娜，只管大胆前进就好，我会永远祝福你，守望你。毕竟——” “你是我无量塔姬子的学生啊！” 最后的一幕。 画面给到脸上露出自豪笑容的姬子。 本来在落泪的玩家见了，嘴角上扬想要向姬子微笑，但却只是让眼泪流淌的更急了一些。 唯一能做的动作只剩下抽纸。 而琪亚娜则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坚强。 她含泪笑着：“姬子老师......很高兴能成为您的学生！能遇到您，是我的荣幸！” 姬子回以灿烂的笑容：“也是我的荣幸。” “去吧，琪亚娜。” “再见了，姬子老师。” 剧情到这里，已经停滞了下来。 琪亚娜站在最后的道路上，姬子在一旁守望着她。 同时系统也给了玩家们一个选项：与姬子交谈，或离开姬子，独自前行。 看到这个选项。 一部分玩家选择了直接离开，独自前行。 因为他们不想辜负姬子的期望。 所有告别的话语，刚才都已经说完了，他们要让姬子看到自己的勇气。 当然，也有一部分玩家，真的好舍不得。 爱莉希雅在琪亚娜那‘还有这一部分吗’的诧异表情中，操纵角色走到姬子面前。 在直播间里说：“姬子，再和琪亚娜讲几句吧，几句就好。” 按照一般常理，这里也不会设计太多文本，所以她只是希望姬子再和琪亚娜说上几句而已。 触发交谈按键。 姬子的声音传来：“去吧，琪亚娜。” 爱莉希雅不愿离开，继续点击。 姬子再次说道：“大家都在外面等你呢。” 再听一句。 再听一句就好。 每次听完一句后，爱莉希雅就想要让琪亚娜离开，但又真的舍不得。 带着这种念头。 在数以百万计的观众关注下。 爱莉希雅点了一次又一次。 而每一次点击都会触发一句新的对话。 “我会继续守护你的。” “虽然是最后一面，但这不是永别。” “怎么了，琪亚娜，还想听我说点什么吗？” “止步不前可不好哦。” “在圣芙蕾雅上课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啊，对我来说，确实是昨天吧？” “那件红色的新礼服，我还一次都没有穿过，真可惜啊。” 爱莉希雅不知道点了多少次，对话却仿佛永无止境。 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就是心情复杂。 一方面是惊叹米忽悠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节丰满。 另一方面则是 原来，姬子还有这么多话没有说，还有这么多想要交代的事没有交代，还有这么多渴望的事。 她越听越感觉扎心。 而此刻。 画面又发生了变化。 因为爱莉希雅的坚持不懈，触发了一个彩蛋。 姬子抬头温柔的看着琪亚娜。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琪亚娜，一位死去的母亲，生前为孩子写了许多信，让她在每个生日都能收到一封。” “作为孩子坚强的奖励，她在每封信里都附上了足够买糖果的零花钱，随着孩子越长越大，信中的糖果也越来越多。” “她希望能以这样的形式陪孩子长大们，就算自己逝去，也能作为一位鼓励孩子成长的母亲，陪他们走过童年。” “可惜的是，我没时间给你们留下这样的信了，但琪亚娜，我也能一直陪伴着你们成长。” “你们从我这儿学会的东西、继承的东西，就是我留给你们的糖果，它会随着你们的成长悄悄长大，成为你们坚定前行的力量。” “......” 对话结束。 爱莉希雅还是舍不得走。 又一次点击交互按钮。 但是 屏幕中显示的只剩下一句话：姬子温柔的注视着你，不再言语。 无论接下来，她再怎么点击交互。 结果都是一样。 她的故事，到此，彻底结束了。 刚才还在想苏落居然还让姬子偷偷录了这么多话的琪亚娜。 这一刻懵了。 没了，这就没了？ 她还没听够啊 姬子老师，再多讲一点，再......多讲一点啊。 爱莉希雅不甘心地再点了十数次，在发现确实真的没有了以后。 她明白，琪亚娜或许是该走向未来了。 爱莉希雅让琪亚娜往前，可才走了两三步，她就忍不住停下回过头看姬子。 结果 她看到，姬子真的在温柔的注视着琪亚娜远行，不过等琪亚娜转身后，姬子会不着痕迹地避开视线。 似乎是不想让琪亚娜发现自己的不舍，影响琪亚娜的前进。 爱莉希雅：“......” 她手指微颤抖着，米忽悠你这种时候为什么也要这么细啊！ 过了会。 她紧抿双唇，操作琪亚娜继续向门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停了。 因为姬子会希望琪亚娜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哪怕再想停，哪怕知道姬子正在身后温柔的注视琪亚娜，她也忍住了。 然而，走着走着。 “这条路干什么弄得这么长？” “米忽悠是不是故意的......” “好想停下，不能停，好想停下，不能停，不能辜负姬子的期望。” 就在这种挣扎中，爱莉希雅走到路的尽头。 停在大门前，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不舍，转动视角回望了许久，许久。 仿佛要将那抹鲜红的身影永远记住。 最终闭上眼，一咬牙选择了离开。 “琪亚娜，你是我的骄傲。” 姬子最后的温声细语，在她闭眼的那一刻传来，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直播间的观众，琪亚娜，姬子 甚至以最完美的一面走完全程的爱莉希雅，也终于在这真正分别后的时刻，撑不住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伸手摸向抽纸盒，然后同时一愣。 “......” 琪亚娜＆姬子＆爱莉希雅：“怎么没纸了？！” “刚才丽塔还送来了那么多......怎么全没了？” “我没纸了......” 破大防的爱莉希雅发出悲鸣。 外面的苏落听到爱莉希雅这一声，早有准备的他拿起一包纸。 再加上，他刚才已经把直播的现实镜头关了，他就直接这样拿着一包抽纸走了进去。 “来了来了，给你们纸。” 苏落一边说还一边‘细心’的帮她们把抽纸开口孔扯开，方便她们使用。 三人：“......” 女孩们沉默。 苏落眨了眨眼，试探性地抽出一张递到爱莉希雅面前。 “需要我帮你们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