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爱莉希雅操纵着奥托继续往前走，一步步回忆自己的人生。 那不急不缓回顾自己黑历史并加以评判的样子，倒还挺有天命大主教的涵养。 其实也是......总不能真像个五百岁老爷爷一样蹒跚吧？ 那，形象就离玩家心中的奥托·阿波卡利斯差远了。 当然，奥托表面上的仪态是拿捏住了，但终究是在回忆卡莲，他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制地有所起伏。 “你看，这些致命的地方，从一开始就是错位的。” “接下来的记忆......无非是让‘奥托·阿波卡利斯’其人，一步步变得可悲可笑而已。” 他好似略带悲伤的自嘲声，确实很有感染力，搭配刚才的剧情，让玩家都隐隐有些胃疼。 可悲可笑，听到奥托这么形容自己，他们的心情还就挺难以言喻的。 下一段回忆。 是黑死病阶段的奥托和卡莲。 卡莲这时经常化身‘夜鸦’去劫富济贫。 奥托其实并不认为卡莲做的这些事就能改变黑暗的社会现状。 “卡莲，你现在做的这些事......” “我明白的，如果说引导大家抵制那些老家伙指定的社会运转方式，目前也的确为时过早。” 奥托忍不住说：“可是，卡莲......社会的运转方式，本来就是不可能是谁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吧？” 而卡莲则这样回答：“是啊，所以我们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然后等待机会嘛，如果在自己相信的道路上都不够努力......我们将来又怎么说服别人？” 听到这番话。 奥托也只能附和道：“确实，你说得也很有道理。” “嗯。” 这一段剧情让玩家看的有些心急。 先不说卡莲的想法到底适不适应时代，奥托为什么不把心里的想说的说出来？ 憋在心里有什么意义？ 如果有比卡莲更好的想法就说出来啊。 而游戏里的虚空万藏好像知道了玩家的想法般，精准吐槽。 “我真是不明白，那时的你怎么会别扭成这个样子，直接告诉她你全部的想法不就好了吗？整个历史或许都会因此而改变。” 玩家看到不禁轻轻一点头，在心里念了一声‘对啊’。 “可能吧，不过你究竟希望当时的我对她说些什么呢？” “说我自己正在用人体实验这样的方式研究新药？” 奥托的声音忽然变得急切。 就像是‘我当时能做到的话，你以为我当时不想那么做吗’的感觉。 讲到这事，让他明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有一说一，这段配音真的让玩家听得头皮发麻，确实太强了。 不过，接下来还会更厉害。 毕竟，这三章就是米忽悠为奥托践行的送别礼物。 而苏落为了这几章也是认真‘修炼’了好久，代入角色。 当时，米忽悠的大家才发现原来苏落和呆鹅，咳，比安卡还挺像的，一旦认真起来，就格外认真。 格蕾修也是在那个时候染上了奇怪的颜色，说出了那句名言‘芽衣，我没有说谎’。 “还是说你希望我引用几百年后的政治经济学理论，来启发她【劫富济贫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如果不是这些的话......即便直白的告诉她，我做那一切的理由——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虚空万藏发来嘲笑：“呵，确实，历史已经证明了，那时的你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滴！密码正确！】 【看来虚空万藏跟了奥托五百年还是有点感情的，居然在关键时刻给奥托输密码。】 【？？这句话已经默认密码了是吧？】 也不怪玩家突然这么激动。 我什么都做不到，这句话可是几乎贯穿了整个崩坏三。 不过，他们的热闹没有维持太久。 画面一转来到奥托轻信姐姐丽萨的话，放出崩坏兽，间接导致卡莲的死亡。 所有人瞬间安静。 奥托自己是如何看待这件事？ 先是又一段虚空万藏的吐槽，吐槽奥托那时候如此天真，既然就信了丽萨的鬼话，这会让它这个一直诱骗奥托不成功的ai显得很呆。而奥托只是如此回答：为了救下她，我会同意任何条件，但你没向我伸出援手。 【虚空万藏：怪我咯？】 【奥托（即答）：是啊，都怪你（雾）】 随后，画面转到卡莲的墓碑前。 看到墓碑，玩家还没细想，熟悉的bgm（灭世曲）就在他们耳边响起。 玩家：？？？ 聊天就聊天，过剧情就过剧情，没事放什么音乐？ 米忽悠你注意点啊！ 而剧情中，奥托和虚空万藏也在卡莲的墓碑前凭吊。 “她死了，那的确是你的末日，五百年的时光匆匆而过......现在，你终于有改变这一瞬间的机会了。” “是啊......她死了。” 面对虚空万藏的感慨，奥托突然变得很不对劲。 他突然说到死亡，说人们总下意识相信所爱之人长生不老。 他又说到乔伊斯，说他给乔伊斯写的信，那位乔伊斯无疑也是和卡莲一样的人。 “现在有很多人继承了卡莲的衣钵。”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我们眼前的这个世界来说，它确实不需要卡莲那勇敢的心脏从坟墓中重新跳动起来。” 奥托一向看的很明白，世界上已经有许许多多跟卡莲相似的人，她的信念已经播散了出去。 卡莲活过来，对这个世界而言，其实并无多大意义。 玩家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他们现在想阻止奥托，不就是因为，地球不是说没有卡莲就不转了吗？ 如果出现了一定要复活卡莲才能解决的灭世危机，他们还能这样坚定且理直气壮的阻止奥托吗？ 或许，只会跟奥托商量商量少牺牲一点人？ 念及至此，大家不禁有些默然。 难怪奥托会被虚空万藏嘲讽【揣着明白还要故意糊涂】。 他始终知道复活卡莲这件事，对除了他以外的人，并无多大意义。 但是 “所谓人类的感情——它原本就是一种宁可害人害己，也会向将它释放出来的欲望。” “只不过以一般定义而论，【好人】终究擅长用理性去驾驭感情，而【恶人】习惯让感情支配自己的理性罢了。” “至于所谓【理性的恶人】......他们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台只会计算利益的机器，甚至不值得称而为【人】。” 虚空万藏毫不客气的说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你现在也正好是一个如此这般的【理性恶人】啊。” “我也并没有否认自己不值得称而为【人】啊，不如说我很清楚，自己就是这类糟粕的集大成者。” “呵呵。” 奥托自嘲地轻笑一声。 “我不是说过吗......人类总是在情感上相信我们的所爱之人长生不老、永恒不灭。” “而我，也只是一个让这种感情支配自己的理性，并为此而不断计算利益的愚者罢了。” “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的笑声渐渐变得放纵，看起来很开怀，但这笑声里又仿佛包含了一丝自嘲和苦涩。 【他在笑，但是笑得跟哭了一样。】 【我既然看奥托看泪目了？】 【也许这句话正适合奥托：他轻蔑世界，也被世界轻蔑；世界轻蔑他，他便轻蔑世界。】 “我以前问过你，你跟我说，只有面临末日般的景象时才会在游戏里放这首曲子。” “嗯。” “所以......卡莲就是奥托的整个世界吗？” “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 “......是、啊。” 但知道分析出来，跟亲眼看到历经五百多年浮沉的奥托亲口评判以前，自嘲现在，述说对卡莲的‘思念’ 这里面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凯文依旧是那不变的语气，却说了一句苏落之前说过的话： “这五百年是奥托为了卡莲而活。” “......” 长久的沉默过后。 “是啊。” 奥托·阿波卡利斯 太过于清醒，太过于执着，也......太过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