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辰正德三年六月初十
晨,洞外站桩。
天人合一,念念灵明,宇宙我心,惟精惟一,不可名状。宇宙与我像水一样不分,比水稠,比水精,密无缝隙,块然一物。灵明觉知,这就是那个东西。身体好像天地的核心,但是这个核心与天地其他部分又是一体的,其他部分只是这个核心的发散外延。性光柔和,圆圆的,淡红色,这是仁光,天地之仁。
白天,王祥说我面色红润。我自感身轻如燕,精力充沛。晚上入一会儿定,没有一丝困意。这是不是书上说过的,神足不思睡?好像不吃饭,也没有了饿的意思,这应该是气满不思食。
晚上,洞内站桩。
两眉之间光点,开始的时候有些暗淡,后来变得金黄,心一清净无念,马上它变成明黄。然后我的整个头部,整个身体,都融汇在光明中。心里有念头,不去管它,任它来来去去。偶一失去念头,马上就是大光明。
晚上就寝。马上入静入定。直觉清清楚楚,镜像历历如在目前。我好像进入了冬眠状态,进入了无意识阶段,一些淡淡的像断断续续,出出入入,大光明出现了,淡淡的,黄黄的。念头自由出入,不观照它,不理睬它。
图景中,出现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妇,她俯身我的床头。少妇面色清秀,一双秀目流露着渴求疼爱的神色。我心里明明白白,这荒山野岭,哪里会有良家少妇,一定是阴性的魍魉魑魅在试图蛊惑人心,我正色喝道“正人君子,岂容欺蒙,马上离开”。少妇悻悻地走了。紧接着,诸翠来了。我现在心里有定光,有定性,岂是这些魍魉魑魅欺蒙得了,不等所谓的诸翠靠近,我正色呵斥道:“呸,邪魔外道,某乃圣人门徒,自古邪正不两立,速速滚开!”邪不压正,邪魅不敢再来了。
好了,还来照顾我的念头。念头来来去去,连绵不断。一旦前个念头逝去,后一个念头还没有来时,立刻放大光明,天地融入一片纯净的黄红光中。面部一直温热,下丹田温热,膝部以下包括膝部,温热,如三四月份的阳光照抚一样。念头时断时续,我只是不理睬。对身上的温热,我稍微给了些关注,并不刻意理睬它。有直觉,并不守护直觉。洞内,三个孩子打鼾声清清楚楚,不去注意它。一直是黄光,有淡有浓。突然之间,前一个念头消失了,后一个念头还没有跟上来,出现了一片白光,说它是乳白色吧,没有牛奶浓稠。说它是白绫吧,不恰当。那光淡淡的,清雅得像荷一样。白色中隐含着若隐若现的粉红,说不出来的美丽。这是恰好的东西,任何语言描述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一缕缕白光,稍作停留,接下来是圆盘一样的白光,这是纯仁呀!
我知道,这是虚玄的实德呀,在天为道,在人为德,这就是道德。这就是那个千百万年来千千万万人一直苦苦寻觅的东西呀。得到之难,难于上青天,但此际,为何我却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呢?好像没有得到什么,当然更没有失去什么,一切自然而然。我心中明明白白。得吗?得到了!见到了?见到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从哪个远方来?天地是我的身,我心包宇宙,它又从哪里来?乐不乐?没有觉到乐,也没有觉到不乐。千万年千万人难遭难遇,却又是这么平常,真的那么平常吗?却又是奇妙无比!谢谢了!谢谢谁呢?这本来就是自己心中的东西,是故友重逢,与我根本就是一家人嘛!干脆握握手,欢迎回家!既然回家了,就一起过日子吧!
我心中清醒,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睡意。我起身到洞外,后半夜的月色皎洁如水,天地一片祥和,我心包含着这片天地,天地融汇了我整个的身心,天人合一,其乐融融。说乐有些不恰当,是安详。
戊辰正德三年六月十一
晚上就寝。突然身子一沉,浑身一紧,失去了念头,进入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状况,身体与宇宙融为一体。似看到了一棵果树,像桃树,有三个桃子之类的东西,摘下来自己吃了。然后是满园的果树,繁茂的绿叶中隐藏着绿中泛红的累累的果实,像王母娘娘的蟠桃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