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大半个月后，曹斌接到一起报案，是一件自杀的案子。 之前那个被策反的通州代表，在诺瓦公司门前找了颗树，上吊了。 听说因为杨玉等人被无罪释放，诺瓦公司把对他的承诺全部推翻了。 没有免费的药，也没有了骨髓移植手术。 这个代表去闹过几次，但都被赶了出来。 后来，他想买印度格列宁，但没人敢卖给他。 都怕被他给卖了，把自己搭进去。 在痛苦地坚持了两个多月之后，他绝望地自杀了 看着这具冰冷的尸体，曹斌再次对自己正在做的事陷入了怀疑。 他知道，在这具尸体之后，又是一个被击垮的家庭。 想想沈逸，再想想这个代表，曹斌开始失眠了 他把自己三个月的工资拿了出来，寄到了通州。 接着他找到杨玉，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希望他可以像对沈逸那样，向这个破败的家庭伸一次援手。 杨玉沉默了一下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曹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道：“好的，我明白了。”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没想到，杨玉敲了敲桌子，说道：“但是！” “但是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借你一笔钱，只要你按银行利率还我就行。” 曹斌眼前一亮，明白了杨玉的意思，他重新坐下后问道：“你能借多少？” 杨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要借多少？” 曹斌想了想，说道：“十万！” 杨玉有些震惊，他开口劝道：“你的工资只有几千块，十万，你不吃不喝都得还三四年，你确定要借这么多？！” 曹斌点了点头，说道： “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十万块，就当买个心安了。” 杨玉还是劝道：“那你这个心安还真是昂贵！” “曹斌，没必要，说到底，他的死你没多少责任的。” 曹斌惨然一笑，说道：“要不是我，他可能还活着...” 杨玉盯着他，疑惑道：“不是诺瓦公司教唆的吗？怎么现在又有你的事儿？” 曹斌羞然道：“我先锁定的人，诺瓦公司后面去接触、出价...” 对此，杨玉没法指责曹斌，调查违法活动，抓捕犯罪嫌疑人本就是他身为一个警察的责任。 他只是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后面发生的事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杨玉想了想，说道：“那你没帮他问诺瓦公司要补偿？” 曹斌揉了揉头发，无奈地说道：“我了解过，他和诺瓦公司之间没有合同，只有一个算不得数的口头约定...” “诺瓦现在不认账，我也拿他们没办法。” 杨玉叹了口气，掠过这个话题，不再谈论。 他仔细思考后，说道：“十万太多了，最多借你五万。” 曹斌鄙视地看着他，说道：“不是吧，十万还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赚了多少啊！” “十万对你来说，九牛一毛！” 杨玉点了点头，说道：“十万对我来说，的确不多。” “但一来，我对你要帮助的对象并无同情之心，反而十分厌恶。” “二来，十万的债已经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五万对你来说，刚刚好。”曹斌把水杯嘭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假装生气地怒斥道：“靠，你看不起谁呢？！” “我就不信，我抗不了十万的债！” 杨玉不打算和他继续纠缠，斩钉截铁地说道：“就五万，你爱借不借？” 曹斌一看占不到便宜了，连忙说道：“好好好，五万就五万吧，总比没有强。” 杨玉点了点头，说道：“跟我去银行拿钱。” 晚上，曹斌和同事在车里监视着杨玉的房间。 过程中，他的同事几次转头看向他，明显是有话要说。 曹斌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都感觉难受。 他一边用望远镜盯着杨玉家的窗口，一边说道：“有什么屁快放，别憋着。” 他的同事一脸好奇地问道：“曹队，你真问屋里的那位借钱了？” 曹斌点了点头，说道：“借了，五万块。” “诶，他还真借你啊！” “为什么不借，我又不是不还！” 他的同事摇了摇手，说道： “不是，曹队，我不是说还不还的问题。” “我是说，就咱们和他的关系，他还能把钱借给你...” “这要是放电影里，怎么着也算是正与邪的惺惺相惜！” 曹斌怒怼道：“惺惺相惜个屁。” “赶紧休息吧，后半夜换你。” 在大规模警力被撤回之后，杨玉很快就通知其他几人试探性地出来活动。 六人相互配合，越做越熟，每次交易基本上都能安全地交货。 实在被专案组逼得紧了，杨玉就会使用随身空间，作弊送货。 但是，随着杨玉等人频繁的活动，专案组逐渐搜集到了更多的信息。 并通过这些信息锁定了杨玉的一个仓库。 在彭浩某次去拿货的时候，他们突然袭击了那个地方，可惜的是，由于人手太少，被彭浩跑掉了 但他们的战果是辉煌的。 不仅一举捣毁了贩药团伙的据点，还搜出了近两百瓶印度格列宁，市价一百多万！ 同时他们查到了仓库租赁人的信息，只要抓住这个家伙，确定他和杨玉等人的关联，就能顺藤摸瓜，直捣黄龙。 数月以来的艰苦工作终于在今天取得了成效！ 无论是警方，还是诺瓦公司都十分的兴奋。 这次捣毁仓库的录像，甚至在隔天上了沪海的早间新闻。 一间靠近姑苏市的宾馆里，杨玉和彭浩并排坐着吃早餐。 看着电视里赵立忠那张神采飞扬的脸，杨玉呵呵一笑，说道：“看来【夺睛】计划的效果很好。” “通知勇哥他们，全力出货。” “我们也准备准备，帮客户送货上门。” 彭浩点了点头，说道：“好。” 那么，什么是【夺睛】计划呢？ 这事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一般来说，杨玉等人与底下代理的交易频率不会太高，基本维持在一周两次左右。 而且，对同一个代理，一般两三个月交易一次。 这样做，一来可以保证病友们都有药吃。 二来，低频率的交易降低了被警方发现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