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信，“你们这群神棍真不是东西，就是看我儿子现在说不了话，所以就想诬赖我儿子，你们就是欺负他说不了话！” 刚刚手机被扔出去，扔到了墙角处，镜头所展示的只有一小部分白色的墙，但依旧能听到女人愤怒的骂声。 在女人破口大骂时，一个轻轻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手机镜头开始晃动，然后照出来一张童稚发黑的脸。 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短短的头发像狗啃过一样，而且很瘦很黑，身上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衣服，两只大眼睛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惊恐看了眼手机屏幕，赶紧把手机拿过去。 小女孩儿细细的声音几乎全部被掩盖在女人的哭声中，“妈妈，给你手机……” “我用得着你给我捡回来吗！”女人一把打掉女孩儿手里的手机，打骂那群玄师们她够不着，怀里的儿子生死不明，这个大女儿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赔钱货！赔钱货！我打死你这个赔钱货！你弟弟刚刚脑袋刚撞了墙，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为什么要让他出去！你要是好好看着他，你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明明知道你弟弟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故意的！” 女人一手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一手抓着女儿狗啃一样的短头发，好像那头发根本没有连接着头皮，头皮也根本没有连接着血肉，抓着女儿的头发使劲摇晃，恨不得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到这个十来岁的女孩儿身上。 女孩儿原本就长得黑瘦，身子更是单薄，被妈妈抓着头发这么一晃，整个人像只落在狂风中的纸风筝一样，不受控制的被甩来甩去。 小女孩儿好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明明已经疼得嘶牙咧嘴，却并没有大喊大叫，一手抓着自己头发试图减轻头皮上的疼痛，另一只手抓上妈妈的手腕，细小的声音像猫叫一样微弱： “妈妈……妈妈我疼！我真的好疼！妈妈我疼……” “别叫我妈！你这个赔钱货，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弟弟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赔钱货！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女人拽着女儿原本就不长的短发，另一只手松开儿子，仗着女儿的头发在自己的手里，这孩子躲不开，一脚又一脚，丝毫不含糊地踢在孩子身上。 小女孩儿被踹着生疼，想去躲，但头发被忍抓在手里，还是那么短的头发，她稍稍往旁边躲一下，就能感觉自己的头发连带着头皮在一起往下扯。 “妈妈，我疼……我好疼啊！呜呜呜，我真的好疼啊……” 女孩儿强忍着的哭声回荡在直播间，原本对女人有些同情的网友怒了。 【你干什么啊！就算生气打孩子，也不能这样啊！这已经不是打孩子的范畴了，这特么是虐待！】 【疯了吧，哪个当妈的打孩子会抓着头发用踹的？！棒子国校园霸凌都得跟着你偷师！】 【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死了，所以想让你女儿去陪葬啊！而且还一口一个赔钱货，你也是女的啊大姐！】 听着直播间里小女孩儿细弱的哭声，公孙不疑坐不住了，“你有什么话好好说，打孩子干什么！” “我自己的孩子，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们这群神棍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的事！”女人一边说着，似乎被公孙不疑激怒了，又狠狠踹了女孩儿一脚。 小女孩儿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越出声，妈妈就会大的越重，干脆死死咬着嘴唇自己强忍着从头皮上和身上传来的痛感，不再说话。 公孙不疑也生气了。 自从他的的名声响彻港区，就再也没有人敢骂他是神棍，今天他不仅被骂了，还是这种人骂的！ 之前他还觉得那个外国的女塔罗师骂的太过分，可现在看看，明显是太收敛了！ “你先坐下，先别说话。”坐在他旁边的老道士轻轻拉着他坐下来，“我们和这个女人隔着不知道多远，你就算再生气也碰不到她，那生气还有什么意义？！咱们都这么打岁数了，气坏了身体，谁给咱们担着？” 公孙不疑多看了他两眼，“你怎么不急？” “我们讲究修身养性，不急，不能急。”老道士轻轻挥了挥手里的白色拂尘，轻轻笑了笑。 公孙不疑不信，越过他去看那边的宁枝。 宁枝平常都是那一个表情，除了看她两个儿子的眼神会柔和下来，平常看什么都是一个眼神。 公孙不疑却发现了一点儿不对。 他碰了碰老道士的胳膊，“你们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老道士还是笑，“天机不可泄露，你再等等，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啊，”公孙不疑脸色沉下来，“你没看到那孩子被她妈打成什么样子了？那可是实打实的虐待，一点儿都没收着！” 大概是年纪大了，他现在越来越看不得有人来虐待孩子，看到这种场景，就好像心中有一团火一样，直冲冲顶着天灵盖。 老道士还是那句话，“别急别急。” 看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着急，公孙不疑忍不住有点疑惑，而直播间已经要炸了。 【大师们！咱们别个这儿愣着了，算算这个打孩子的人在哪儿，我抄家伙过去！】 【对！我已经拿起了我的棒球棒！还有那女的怀里快死的男孩儿，这种会虐猫的孩子长大了也是个祸害，现在虐猫，长大虐人，完完全全就是个杀人犯的好苗子，为了咱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大师们就别救他了！】 【这孩子怎么说也才八九岁，定性还早着呢！不过他妈倒是已经定性很多年了！重金悬赏一个地址，我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尝尝什么叫天降正义！】 【真的重金悬赏？说说多少钱，这人是我们村的，我可以给你地址。】 【还真有和这女人一个地方的人啊？】 【这位兄弟姐妹叔叔阿姨，麻烦给个地址，我去救这个小女孩儿于水火！】 【不是，气死我了！各位大师！我的各位大师！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做着呀！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有心无力，你们不至于也是有心无力吧？！】 【对啊，宁大师！您不是会那种瞬移一样的东西嘛，就是直接借着土地公婆送一个女孩儿回老家的那次！你一定能帮这个女孩儿的吗，你别继续坐在了呀！】 宁枝托腮，“我不用去，马上就有人去救她了，今天是这个女孩儿的转折点，再等一分钟。” 【还要再等一分钟？再等一分钟，这个小女孩儿没准儿就凉了！我说各位高高在上的玄师，能不能不要再拖了，非要看着一个孩子死在你们眼前是不是？】 【前面的大兄弟别急，我相信玄师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我之前看过大师们的很多直播，从来没有出过事情，你先别急。】 【那万一这次就出事了呢？所以我才说他们高高在上，很自大啊！】 相较于在直播间吵架的人，大部分的观众都在等待着这漫长的一分钟过去。 【还有半分钟了，谁会来救这个小女孩儿呢，村长嘛？】 【不知道，谁都好，求求了，这个孩子的哭声实在太可怜了，我心已经完全揪在一起了……】 在网友们的祈祷中，那边女孩儿的哭声越来越弱，而也正是这样，他们才听到了背景中越发清晰的叫喊声。 【是不是小女孩儿那边传来的叫门声啊？】 【应该是！应该是！呜呜呜，终于有人来救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正在打女儿的女人没想到有人在这个时候来叫门，她一把推开手上的女儿，然后检查了一下儿子的呼吸。 幸好，儿子并没有死，虽然脸色青灰，但还是有呼吸的。 她把儿子背起来，打算去找邻村的神婆看一下，一边把儿子背在背上，她一边问：“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回答的是门外瞬间嘈杂起来的人声，“在家呢！在家呢！葛总您先别着急，我让她先把门打开！” “小燕啊！”嘈杂的人声中传来村长的声音，“快开门啊，葛总来了！” 葛总？ 被叫做的“小燕”的女人背着背后的儿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个葛总是谁。 但是听外面的动静，好像她家门外等着不少人？ 她赶紧背着儿子出去找人，与此同时，直播间的画面突然出现雪花，等雪花完全布满整个画面，直播间的画面已经手机镜头所能拍到的小小屋子，变成了悬挂在门口的上帝视角。 大门处，小燕背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打开了大门。 但令她吃惊的是，村里的每家每户，几乎都派了一个男人过来，就这么围在她家门前，把她出去的路围得水泄不通。 小燕刚想说让她出去，她赶着救儿子，村长一把拉住了她，“小燕，你可算出来了！你看看，这是谁！” 小燕被村长扯过去，这才发现村长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高跟鞋，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大概三十来岁，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式西服，脸上细的几乎看不见毛孔，雪白的脖子和耳朵上带着墨绿色的珠宝，看起来雍容华贵。而此时，这个明显不是他们村的女人正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小燕看这个女人，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她是谁，村长似乎觉得她一定认识，笑着提醒，“她姓葛，葛总！你忘了？” “我和我丈夫就是个臭打工的，哪里认识什么葛总！”小燕瞅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只想着赶紧把儿子送去神婆那里。 可是村长死死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村长：“哎呀，你忘了！你和这位葛总从小就一起玩的，从小到大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最好了！” 经过村长的两番提醒，小燕终于想起来这位“葛总”是谁了，但是她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意思，哆嗦着嘴唇道：“你……葛……葛小花？” “对！小燕，就是我！”葛总激动拉住她的胳膊，看到了她背上的孩子，连忙看了看，发现是个男孩儿时，她一下子变了脸色，之前的激动和熟稔在顷刻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葛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原本温柔的五官一下子狰狞起来，“你有儿子了？那我女儿呢！我的小福星，我花了二十万让你养的小福星呢！” 村长也明显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见葛小花生气了，赶紧帮腔，“葛总你先别着急！小福星在屋子里呢！我就说啊，小福星这姑娘啊，不仅名字起的好，命也是真好啊！小燕这么多年没怀上孩子，这么收养小福星没多久，他们一家就添了个……” 而葛总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一把推开小燕就往屋子里跑。 而她身后除了那些跟过来看看有没有便宜沾的村民，还有十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 葛小花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转眼间就到了屋子门口。 破旧的屋子里，一个穿着黄不黄黑不黑的成人白色t恤的短发坐在地上，她个子又瘦又小，坐在地上小小的一团，皮肤晒得嘿嘿，一头短发像狗啃得一样竖在脑袋上。 葛小花进来的时候，小姑娘身前又一团纸，小姑娘正笨拙地拿着纸擦自己脸上被打出来的鼻血。 看到小姑娘动作熟练地撕了一段卫生纸先把鼻子堵住，然后对着小镜子一点点擦去脸上的血迹，把又瘦又黑的小脸儿擦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这样的事情早就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遍一样。 葛小花捂着嘴，忍不住哭出声。 她的动作惊醒了那边擦脸的小姑娘，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小姑娘赶忙站起来，顶着一头狗啃的短发，一瘸一拐缩到角落里，小心翼翼观察着葛小花。 “阿姨……你是来找我妈妈的嘛？” 小姑娘的声音沙哑，让葛小花眼睛里滚出不少泪花。 她脚上昂贵的高跟鞋踩在破旧的地板上，在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中一步一步挪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你多大了？” 小姑娘不知道这个阿姨为什么会哭，但是看着阿姨红通通的眼睛，原本被憋回去的委屈和泪意一股脑涌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回答：“我妈妈说我十二岁了。” “十二岁了？”葛小花摸摸小姑娘瘦得像秸秆的手臂，“你都十二岁了，怎么还这么瘦啊？” “……”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答，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米牙，眼泪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擦点眼泪，小姑娘小心地道歉，“对不起……” 葛小花再也忍不住，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哽咽声从唇边溢出来，“你道什么谦呢，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妈妈，妈妈刚年不该为了前途把你丢下，妈妈真的以为……妈妈真的以为他们家没有孩子，会把你当成亲闺女……” “妈妈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这么虐待你……妈妈离开的时候，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了……妈妈以为二十万足够他们好好对你了……” 破旧的房间里，衣着优雅贵气的女人，抱住一个小乞丐一样的小女孩儿，这样的画面原本就是极具冲击力的，更别说这个贵妇一样的女人说出来的话了。 【等等，也就是说，这个小女孩儿根本不知刚刚那个打人的女人亲生的?!难怪她跟打敌人一样打这个孩子！】 【哇哇哇！这个亲妈妈身后还跟着好多保镖！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保镖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亲生妈妈是小富婆！】 【等等，这个亲妈妈有点眼熟……我擦！这是我公司老板！】 【什么什么！原来真的是富婆啊！】 【啊啊啊！我查到了，这个亲妈妈的公司开在国外，她老公是世界上都排得上名号的大富豪！而且这个亲妈妈自己也超级有实力，是外网很有名的富婆！】 【……我的小可怜一下子变成大小姐了？】 【亲爱的网友们，等我顺顺……所以，这是现实版的——富婆亲妈回国，带我打脸带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