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鲁莽的代价 时间往回拨七个钟头。 穿着黑白色战衣的格温·斯黛西点击发送信息之后放下手机，然后咬了一口芝士汉堡。少女坐在高耸的烟囱上打量着下面的人群，白皙的脸上弄得到处都是面包渣。显然在没其他人注意时，英姿飒爽的蜘蛛小姐也不怎么整修边幅。 实际上蜘蛛女侠已经盯上了本市一个走私违禁药品的团伙，本来迟疑了许久要不要对他们下手，但今天被徐教授刺激到之后，蜘蛛小姐还是果断决定收网。 如果放在今天下午之前，格温可能还会因为这个团伙背后的人还没查清楚以及注意自己行动的隐秘和安全为由推迟这场行动，但今天下午之后，被刺激到上了头的少女显然是已经不管不顾地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了。 至于安全什么的——自己可是蜘蛛侠，普通人能对自己做什么？！ 再次想到那个烦人的教授之后，本来大口吞咽着汉堡补充能量的格温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拆穿自己身份那天，格温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格温·斯黛西不是没有想象过身份被拆穿的一天，但从来没想象过是自己的大学教授拆穿的。而且那似乎也算不上拆穿，他是逼自己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再次感慨了一句这个年轻教授的“狡猾”之后，格温继续啃着自己的汉堡。 那天她先是跑去自己许久没出现的摇滚乐队，一个人独自在那里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架子鼓，然后赶在乐队队长——那个戴着眼镜、挺文气的长发女生指责她多次不出席活动之前率先宣布了退出这个小团队——在场的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格温·斯黛西如果不是这么任性妄为、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那她就不是格温·斯黛西了。 虽然被众人如此指责，她心里也很难过，可最终还是硬挺着没有反驳任何人。 后来，少女托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担任实习调查记者的贝蒂·布兰特做了一个有关雷蒙德·徐的背景调查。 结果嘛，只能说身为学霸的格温·斯黛西自己都为这位天才教授的经历所折服：他不是托尼·斯塔克那种四岁造电路六岁造发动机的天才，但这丝毫不削弱称呼他为“天才”的说服力。 托尼·斯塔克在其二十一岁接任斯塔克工业CEO的时候就被视作科技界的下一个牛顿或者爱因斯坦，几乎是一枝独秀地领跑了全球工业界差不多十多年后，雷蒙德·徐从MIT毕业了。 这位在MIT毕业晚会上与托尼·斯塔克同台演讲的MIT优秀毕业生刚刚进入工业界便崭露头角。在托尼引发的信息化、智能化装备制造业革命中，如果说斯塔克本人是设计师和大股东，那么雷蒙德·徐几乎便是首席工程师。 尽管他本人似乎不太喜欢为美军服务，但由于他对机械装备超出时代的理解，许多国防承包商都愿意找他来解决问题——人们形容他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国防部高级计划研究署曾经以入职即担任部门主管的待遇招揽他，却被他以“不够自由”而拒绝。这位神秘的年轻天才在获得帝国州立大学的教职不久后竟然选择加入了斯塔克工业武器研发部门，那以后斯塔克工业便在军火领域一骑绝尘。 外界猜测，在耗资千亿美元的JSF项目中，虽然斯塔克挂名总设计师，但绝大部分细节设计工作是由雷蒙德·徐完成的——在斯塔克的光环压制下，能有这种不知是真是假的谣言传出，这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格温不禁有些恼怒，但细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却又没发现他故意和自己过不去的证据。迟到那天自己毕竟被全教室的学生注意到了，后面被拆穿身份又是个单纯的巧合，至于披萨事件，那全赖自己粗心大意…… 世事就是这样圆滑地给了蜘蛛小姐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格温·斯黛西想起徐教授看见自己“行侠仗义”时的不满和嫌弃，作为出身自精英白人家庭的警监之女，她还无法理解雷蒙德话中的深意，但这不妨碍她继续以自己的方式追求正义。 两小时后。 格温·斯黛西幼时经受过严苛的舞蹈训练，在她成为蜘蛛侠后，曾经的舞蹈训练便被她逐步融入到了体术当中，配合以敏锐的感官，她建立了一套全新的战斗体系。格温很为自己优雅而致命的体术骄傲，因此便更注意保持自己的优雅体态。 因此，当夜晚来到时，少女正站着十字步立在工厂宽大的挡雨屋檐下，无视夜幕中的纽约天际线翻转，只是抱着胸听着工厂里人的对话。 “这次我们打算一次走一百磅的货，布鲁克林区的那帮家伙对这些东西垂涎欲滴，所以少不了要给打点。”这是个南方口音的白人在说话。 “NYPD那帮家伙最近的胃口可大得很，搞不好要被他们刮走三成的利润……” “三七开？你在想什么？七成那是人家的，咱们最多……” 格温听着语气语调夸张的对话正欲莞尔一笑时，包含着几辆卡车和轿车的车队驶了进来。蜘蛛女侠俯下身来，仔细地打量着从停下的轿车上下来的人时，重头戏刚刚登场。 2辆NYPD的警车也跟着这个车队驶进了这个废弃工厂。 格温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最大的鱼已经进场了。 ————分割线———— 在狠狠地冲格温身上砸了几拳之后，威尔逊·菲斯克狠狠地抓住少女的肩头，把她摔进墙里，面色冷峻。 他身后几个NYPD的警察冷眼旁观，他们可能对幽灵蜘蛛侠拉火车救人拍手叫好，但当蜘蛛小姐真的出现并且试图干涉他们的“日常生活”的时候，没人会对她抱以好脸色。 把自己从墙里抠了出来、浑身酸痛的格温·斯黛西怎么也没想到，在那一长串车队里居然坐着“金并”威尔逊·菲斯克，如果她早点打听清楚这个，恐怕也不会如此鲁莽地决定行动了。 但现在后悔恐怕是来不及了，格温努力克服浑身的疼痛，射出蛛丝把自己勾上房檐——这时警察和黑帮们一起对她开起火来。暗叹一句自己从来得不到休息之后，格温再次射出蛛丝试图转移。 如果是冲锋枪、自动步枪和手枪还好应付，但那些该死的黑帮居然用霰弹枪朝自己射击。幽灵蜘蛛侠的皮肤并不防弹，她一般靠着蜘蛛感应和体术躲避子弹……可霰弹枪的子弹要自己怎么躲？ 堪堪躲过弹雨的格温喘了口气，她现在已经十分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带来的后果。现在她只庆幸自己早早就把这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匿名发给了FBI——蜘蛛小姐并非满脑子想着莽的笨蛋，每次警察能在她行动完成后堪堪来迟当然也是有理由的。徐教授那句“腐败的警察”，格温自己也并非理解不了，所以动用其他部门总能至少起到牵制和收尾的效果。 警笛声开始由远及近，刚刚从手下手中接过霰弹枪准备给蜘蛛小姐补一枪的威尔逊·菲斯克面色微变，并非是他打点不了FBI，只是有些事如果没有必要就不需要搞得那么复杂，把更多人牵扯进来的风险是很大的。 “嘿，菲斯克。”格温用俏皮的声音掩盖自己身心的疲累，“看来今天你不怎么走运啊。” 金并只是以沉默应对，他挥了挥手——就在格温面前，那些“罪大恶极”的黑帮分子各自钻进轿车打算就此离开。 “我可没说你们可以走，接下来还有一场宴会呢。”蜘蛛小姐偷偷攥拳头告诉自己克服浑身伤痛后，一跃上厂房外的楼梯铁栏。占领制高点后，她便冲出口旁边的一个集装箱射出蛛丝，然后生生把集装箱拉了下来，正正地挡在路口中间。 金并终于暴怒，他扬起手中的霰弹枪连续冲格温开枪。疲累的少女提起气来，纵身一跃，躲过子弹落在厂房二楼平台上的同时，显得有些气喘吁吁——要知道她刚刚可是被金并砸了几拳，就算不是全力，也够少女受的了。 FBI的车子已经出现在废弃厂区门外，格温知道自己大略已经拖够时间了，松了口气：“罪犯先生们，我乐于参加接下来的宴会，只是我还有其他事情，可能不能和伱们一起了，十分抱歉~” 金并垂下枪口，冷漠地看着格温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后，他转头看向举枪靠近的FBI，微笑着开口：“先生们，恐怕这只是个误会。” 就在金并摆平又一个麻烦的时候，此时的格温在城市中摇摇欲坠地飘荡——她不知道金并看见没有，但少女最后射出蛛丝离开的时候，身形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轻盈敏捷。实际上她是忍着全身骨头几乎快要散架、身上还有多处被霰弹擦伤乃至命中的疼痛离开的。 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格温·斯黛西在意识的迷乱和夜晚纽约的风声中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知道自己急需要个落脚点修整一下，蜘蛛小姐的恢复能力再强，伤后未愈这段时间对她来说也是极端脆弱的。而她的临时住处远在这座庞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可自己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