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蜘蛛展翅 时间拉回到十分钟之前。 雷蒙德眼看着格温打破走廊的窗户跳下去之后，便深吸了一口气——作为蜘蛛格温的导师，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现在，他已经对这种情况作好准备。 自己费尽心思掌握斯塔克工业的资源，不也就是为了这一刻？ 雷蒙德将身上长长的风衣脱下，随意找了个办公室，挂在衣架上。然后教授深吸了一口气，从长长的走廊中冲出——与此同时，他还在操控腕上的手表，手指轻点中，负责给无人机编程的内森已经收到了紧急信息。 教授并没有去管自己身后刚刚走入电梯间的两名警察。 收到消息的司机开着一辆斯塔克配给他的劳斯莱斯幻影，借着车重惯性大的优势，漂移着停在冲出办公楼的教授面前—— “先生。”司机的语气沉稳，向撞进后座的雷蒙德询问：“我们去哪儿？” “A3仓库。”雷蒙德简短地回答，然后他按动后座旁边的按钮，一个黑色的手提战术箱从旁边的座位下翻了出来。 车子从办公楼的门前疾驶而过，将刚刚走出办公楼的两名警察甩在身后。 乔治·斯黛西看着那辆横冲直撞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不禁皱起了眉头，可就在他思考这辆车是不是违反了某些交通法规的同时—— “轰！” 越过学校的绿化林，爆炸的火光骤然在林后升起。乔治与身边的手下对视一眼，警监从系在胯上的枪套中摸出一支格洛克手枪：“我们去看看！” 快步跑下台阶的时候，乔治冲那辆远去的劳斯莱斯看去一眼——那好像是斯塔克工业的车辆…… 自己刚刚怀疑雷蒙德·徐是蜘蛛侠，而依照那位蜘蛛侠的行动习惯，如果帝国州立大学真的是他的学校，那他就决不会对这场灾难袖手旁观——按照警监的判断，那穿着白色紧身衣带粉色袖子的变态一定会出现在现场。 到时，自己只要检查雷蒙德的在场情况与不在场证明，一切谜团就会破开。 警监深吸口气，攥紧左手的拳头—— 看来，有关蜘蛛侠的谜团揭开，就在今日了！ 在警监的注视下，黑色的劳斯莱斯快速变小、远去。 车上，雷蒙德心情凝重地看着远处升腾起的爆炸，然后将车后座的窗帘拉上，战术包装箱拉进怀里：那箱子长约一米，上面有多道加强筋，雷蒙德扣开箱子的锁，翻开箱盖，只看到在黑色的海绵包裹中，一支狙击步枪的零件正整整齐齐地放在其中。 “要快！”教授向他的司机吩咐，与此同时，双手不停歇地从箱子中拿出下机匣，将枪机滑入其中。 手表呼出的通讯终于接通，内森的声音也在耳机中响起：“出事了吗？” “帝国州立大学，我需要机群支援。”雷蒙德也不废话。 内森十指齐飞，作为美国所有情报机构的技术总支持方，IARPA有权限调动国家侦察局NRO的卫星。 1枚KH-11“锁眼”型卫星启动它强力的肼动力推进系统，在太空中以极高的相对速度骤然变轨，将位于北美大陆东北端的纽约市纳入2.4米口径的光学望远镜观察下。 著名的“哈勃”大型空间望远镜与KH-11侦察卫星的技术身出同源，实际上，“哈勃”本就是美国空军发射“锁眼”卫星后遗留的、已经落后两代的备份星。 空军将其交给NASA的时候，NASA才发现，这已经落后最新侦察卫星两代的技术，居然比现存任何空间望远镜的观测能力都强。 “水晶1010到位。”内森手下的技术员们向他汇报——“水晶1010”是美国空军给这一代“锁眼”卫星的代号。 通过增大、再增大的卫星图像，分辨率最高达到15厘米的侦察卫星终于在帝国州立大学的校园里分辨出了翼展长达12米的秃鹫。内森确认了目标之后，将双手从键盘上抬起。他面色平静地转过头，下令道： “无人机群武控钥匙解锁，准备出发！” 技术员再次将目光投向卫星画面，在“锁眼”成像照片的边角，一辆斯塔克工业的劳斯莱斯幻影正从帝国州立大学的校园拐入川流不息的纽约车道，在连闯数个红灯后，车子终于稳稳停在斯塔克工业租赁的仓库前。 在教授的面前，仓库的大门已经被拉开，一架架无人机正从原地的托架上升起，无人机下方的探头下亮着蓝色的点光，就好像一只只眼睛一样，看着站在大门处的教授。 雷蒙德低头，在手表上按动一个按键，一架架无人机迅速与他的手表连接并且形成局域网。 “行动模式阿尔法-7。”雷蒙德平静地下达命令，“机群出发！” 排好队的无人机一架架加速，就好像是从蜂窝中有序涌出的马蜂一般，铺天盖地地从教授的头顶无情掠过，冲着帝国州立大学校园云集而去。 ————分割线———— 十分钟后。 在刚刚赶到图书馆前广场的乔治·斯黛西震惊的眼中，伴随着大口径狙击步枪的轰鸣，秃鹫左翼的涡轮骤然冒起了烟。 但那支狙击枪依然不依不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第二发子弹破空而来，在他左侧翅膀上撕开更大的裂口——这勉强符合空气动力学的玩意终于破防。 就在前一刻，格温还感觉自己的脖子要被对方压断了，生死之际她才发现自己作文课上写到的那些东西都是虚的，什么死前，人眼前会走马灯，或者一切都变成慢动作之类的—— 当被压迫到呼吸都是一件难事时，人的脑中只会剩下可怕的空白。 右翅被狙击步枪打成残废的秃鹫骤然从空中落下，单靠着左翼他还能勉强维持升力，但怎么也威胁不到格温了。 可格温只觉得窒息，她左手扶住一块凸出的钢筋，脚蹬着墙壁上被秃鹫利爪打出的浅坑，弓下腰来猛烈地咳嗽着、大口地呼吸着。剧烈的喘息间，金发少女的身形都在颤抖，可见刚刚秃鹫的下手之重。 可格温也没注意到，那根钢筋早已被秃鹫的利爪折弯，早已和她一样摇摇欲坠。 “咔——” 断裂声传来，大口喘息着，缓解缺氧症状的格温抬起头来，眼前的世界刚刚清晰，就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少女还没来得及反应，重力场便率先将她包裹—— 然后猛地拉向地面。 透过薄薄的烟尘，格温·斯黛西惊恐地看着灰色的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缺氧和窒息症状还没有完全过去，大脑供氧也不足，反应能力还未恢复，本能占据了上风—— 但短短零点几秒后，蜘蛛能力便迅速让格温恢复清醒，她深吸口气，看着即将撞上的地面，依赖着蜘蛛感应，本能地冲空中射出蛛丝。那蛛丝在伸长中展开，但它的目标点却竟是一片虚无——直到一架无人机冲进格温无意的瞄准线上，那蛛丝才稳稳地黏在上面。 少女轻轻向下一拉，无人机的动力骤然加到最大，但已经负载了弹药的无人机却只能延缓她下坠的速度，无法完全控制下坠。 就在这时，第二架无人机赶了上来，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另一支蛛丝早已提前射出，牢牢地扒在无人机上。 格温心下一松，她知道雷蒙德承诺给自己的帮助终于赶到了。 两架无人机高度平齐，格温向上伸出两臂，好像拉着吊环的体操运动员一般。少女胳膊上的肌肉群微微发力，此时蛛丝发射器就是她的吊环——就好像在体操馆中一样，格温荡秋千式地在空中做三百六十度的回环。 那秋千荡过了45度、90度……达到钝角时，秋千还没有停下，超过180度时，秋千已经到达最高点：格温面色平静地闭上眼睛，松开手腕上的蛛丝——但惯性仍然继续作用，将少女沿着圆周切线的方向抛出，切线的终点正是图书馆的顶楼。 少女左臂背后、右臂在前、头冲地面、双腿并齐、脚尖绷直，就好像一支滑过天空的钢笔一般。 格温松开蛛丝后，在空中轻盈地转体，然后就像是点在平静湖面上的天鹅一般，轻飘飘地垫着脚尖，落在图书馆的顶楼。 这时她才睁开眼睛，少女的眼神骤然间凌厉起来，她并立着的双腿分开，右腿向右侧滑去，连带着右手也撑在地上，左腿作半蹲资源，摆出蜘蛛格温最经典的姿势，同时喊道：“秃鹫！” 伴随着格温的这声厉喝，近百架被涂成白色的无人机在少女身后盘旋着集结，从下往上望去，密密麻麻从两侧集结的无人机，就好像蜘蛛长出了双翼一般。 各种各样的致命武器在齿轮机械高速运转的振动中抬起，红色的瞄准定位线在秃鹫的身上闪烁起来，上百个红点从他的脑门一直覆盖到脚腕。 格温见状，声音都变得轻松了些：“也许现在投降是个好主意呢，秃鹫先生！” 秃鹫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白色战衣的蜘蛛正向自己展开比自己更为宽大的两翼，那两翼上—— 尽是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