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声凝一张脸带了几分茫然的坐在那里,呆了几秒。
满脑子里把所有有可能叫的人过了个遍,最后发现,除了她们两个单独吃饭,没有第二个选择。
一张本来好看的脸越发拧巴。
说白了,虽是你情我愿的成年男女,但到底不是明面上拿得出手的关系,季声凝自诩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旁若无人的与他应酬交际,圆滑妥帖。
她本来就不是愿意虚与委蛇的人,所以当年毕业后,心甘情愿的把朝季酒店的运营权全部交给季硕,甚至自己开的艺术馆,也把对外的处理全权交给了尚珊。
但现在推无可推,只能勉强接受。
了呈言安排完工作回过头来,就看到她那副微微皱眉的傻兮兮模样。
季声凝是明艳大气的长相,这种女孩子生起气来,惯常都会是疏离冷傲,或者带有大小姐的泼辣娇嗔,偏偏她把五官皱在一起,眼神迷茫,脸腮有意无意的一张一合的鼓着,像个迷路的小仓鼠。
了呈言不由自主的嘴角牵起一抹笑,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靠在沙发扶手处,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发顶。
“季小姐,我的时间很宝贵。”
谁人不知金融圈大佬了呈言的收入是以秒计算,勾勾手指,赚的都是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当下话语明显,我可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消磨时光。
季声凝闻言抬眸,眼神里刚刚的那股子迷茫尚未消散殆尽,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了呈言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像是只小鹿。
孤傲骄矜却又可爱的小鹿。
“那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季声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了爷日理万机的,改日道谢的礼物我让人亲自送去,这饭就算了。”
了呈言的笑意渐浓,“我只听说过客人主动取消饭局,还未听说过主人主动取消的。”
季声凝的嘴张了张,最后老老实实的闭上。
她其实有一肚子话可以应他,但莫名觉得无趣的很,在他这里逞了口舌之快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一顿饭,吃就是了。
算下来,这还是季声凝跟了呈言第一次一起吃饭。
传釉的位置选的好,临近北青最贵的胡同巷,各种高端私房菜馆信手拈来。
尚珊这次定的荣斋私房就是其中之一
北四巷的小胡同里,挂着两个通明的红灯笼,早期自建的三层小楼,木制的门槛窗框,一水的红木家具,房间的名字雅致,取了“锦、朝、苍、翁、甘”五字,风格各不相同。
季声凝此前没少来过这里。
圈子里高端的场合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从装潢到口味都别致的更是少有,颠来倒去,难免都去过。
季声凝的口重,偏爱些辣味的食物。
可偏偏荣斋这边是以滋补为主,猪肚鸡做的颇为经典。
剩下的菜品也多是北青的特色菜系,与她而言,寡淡无味的。
所以秉承着商业应酬的原则,点了几个招牌特色,又询问了一点了呈言的忌口原则,应付似的把点菜任务完成。
房间里,照例陷入了沉默。
季声凝挖空了心思的琢磨着要说点什么可说的话题,却发现两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她跟了呈言这关系,实在是有趣的很。
明明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却偏偏除了那件事情,别的什么也没有做过。
像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彼此了解的匮乏。
了呈言有工作在忙,倒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她。
聚瑞集团前几年的战场一直都在海外,从了呈言创办至今,一直都是神话般的存在。
今年年初转战回国,先是拿下了薄蕴筹措五年的并购案,又大手笔参与北城的竞地项目,实体产业和线上平台经济双开花,可以说了呈言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但要在一年内做出这些成绩,工作力度也可想而知,从季声凝第一次跟他重逢到现在,几乎所有闲暇的时间,他都用来处理工作。
倒也好过她尴尬的找不出聊天的话题。
季声凝撑着腮,随手拨弄着手机。
冷不丁的就听到了呈言问了一句,“那是你朋友?”
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了呈言背靠在椅子上,单手玩弄着竹制筷架,恣意慵懒的模样,明明穿的是最得体的正装,却还是有玩世不恭的气质隐隐散出。
“谁?”季声凝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陈煜时,“嗯,算吧,朋友。”
不过多介入彼此的生活,是季声凝对两个人关系的最大底线,所以更是没必要让了呈言知道自己真正的工作是什么。
“他喜欢你?”
“咳咳,”季声凝刚刚喝下的一口水险些呛了出来,“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有女朋友的。”
了呈言表情玩味的看着季声凝,最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记得他上午说的是没有。”
“大概他不记得是哪一个女朋友了吧。”
季声凝对陈煜时的事情没有太多了解,倒是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了呈言。
没想到堂堂大资本家也有如此八卦的一面。
一顿饭吃的中规中矩。
了呈言不挑口,吃的也不多,两个人聊的内容也浅显,多是些艺术馆运营以及后续发展的事情。
但好在气氛并不糟糕,也没有季声凝想象中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