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时候有不解过,为什么堂堂帝国律法中会有这么离谱的条例,直到遇到了几个和她经历相似,被逼迫嫁给同族堂兄的女孩时,顿悟了。 律法,无非是上位者约束下位者的游戏规则罢了。 所以江攸宁毅然决然的上了过继联姻这条船。 她或许……可以再搏一搏,夺个自由身? 江攸宁出神的想着,没留意到旁边雪松晃了晃,有白雪“簌簌”掉落,洒在了地上。 “啪” 一个黑影突然从树上落下,对方利落的拍了拍身上的雪,转头看向一脸迷茫的江攸宁。 江攸宁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当即眼神警惕的看向对方跳下来的那棵树。 按照正常人都听力应该不至于,但是眼前这个人万一…… 她敞开问道:“你听见了?” 燕昼摘下沾了雪的帽子,抖了抖,听见这话,微挑眉梢,看着她反问: “你指哪一部分?” 这是江攸宁没料到的回答,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不是要打猎吗?这大冬天只有特定的那几种动物肯出来,我就找了视野好的位置看看。” 燕昼重新戴上帽子,提着打猎的枪转身向前走。 江攸宁愣了愣,随后跟在其身后。 …… 两人完全忘记了江淮昭的存在,自顾自走着。 突然,燕昼停了下来,拿着枪对准了草丛里的一个位置。 瞄准,发射。 冬猎用的枪支都是老式子弹,说是想还原古时传统的游猎氛围。 “砰”一声子弹击中了一个物体。 燕昼放下枪,戴上手套,上前扒拉开草丛,从里面拉出一条白色狐狸。 雪狐,冬日森林里容易出现的生物。 江攸宁被那一声枪响惊了一下,见燕昼从里面拖出一个物体,大着胆子上前查看。 见是一条雪狐,有些诧异。 在她平时的生活中,很少有接触野生动物的机会,更何况打猎。 江攸宁注意到穿透雪狐脑后穿透的痕迹,心中对燕昼下手的准确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燕昼正准备将猎物放进临时用来存放的空间手环内,刚好侧头看向直勾勾盯着雪狐的江攸宁,发出疑问的一声。 “你喜欢?” “那送你了。” 说罢她把还没来得及放进去的雪狐尸体递给江攸宁。 江攸宁有些懵,就这么直接的和死不瞑目的雪狐对视,颤了颤手,收下了这份血腥的礼物。 见对方不在状态,燕昼接着道:“虽然现在动物的肉里都含有毒素不能食用了,但雪狐皮处理一下还是能用的。” 听着燕昼毫无感情,平淡的话,江攸宁终于开口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好奇: “你……真的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些世家子很不一样,之前你也打过猎?” 燕昼脚步一滞,但只一瞬。 她语气轻松的回道:“打过几次,该亚学校每年都会有组织,至于你说我不一样……很简单的原因,因为我不是世家子。” 江攸宁皱眉:“每年有组织?恕我直言,这种活动会破坏环境。” 燕昼:“每年有数量限定,食草动物不超过六只,食肉动物不超过三只,超过会喜提监狱一游,还会限制工作。” 江攸宁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法律,问道:“是该亚一直的规定吗?” “不是,是母亲上台后颁布的,之前……的确因为不节制的打猎导致生态不平衡。” 燕昼有问必答,语速舒缓有力。 江攸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 燕昼一愣,问:“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江攸宁笑了笑:“毕竟任何人都不喜欢从天而降并且莫名其妙的婚事,特别是……有了真爱的……你。” 最后一句明显带了揶揄的语气。 燕昼莞尔:“我不会随便讨厌一个人,更何况你本身也并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不是吗?” 江攸宁语塞,顿了顿又道: “你明明知道机甲师交流会那次……” “那难道不是江淮昭逼迫你做的?” 燕昼直直看向少女,眼眸带着深意。 江攸宁微微弯了唇角。 后面燕昼没有再次打猎,两人心照不宣一前一后走着路。 终于,江攸宁忍不住开口: “你就不好奇江家联姻的目的?” 燕昼:“好奇你会告诉我?” 江攸宁:…… 这已经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语塞了,果然,任何拐弯抹角的试探都抵不过对方一击直球攻击。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其实,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借联姻之手,各取所需,不用真正结婚。” 燕昼瞥见江攸宁认真的神色,心知这是对方真是的想法,于是说: “你很想借联姻保护你父母的遗产吧,我记得帝国律法中有这么一条……” 江攸宁屏息。 “同族若是收养了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并且与自己的孩子结成夫妻关系,便可合理共享所有财产。” 燕昼垂眸:“江淮昭作为宗子,地位崇高,资源无限,自然没有这个必要,但那些旁支就不同了,他们就像贪狼看见肥肉般……想着将你父母留下的遗产一网打尽,甚至撺掇自己的儿子……” 后面的话燕昼没说全,给对方留有余地。 在那种群狼环伺的局面中,江攸宁会遇到什么不言而喻。 江攸宁闭了闭眼。 黑暗中,她仿佛看见那一个个恶心,甚至对她下药差点侮辱了她的丑恶嘴脸。 那段时间……是她一生最阴暗的时刻。 所以哪怕后面江淮昭屡次言语攻击,江攸宁都不太在乎。 毕竟比起从前那段胆战心惊的日子,仅仅被言语攻击,已经很好了。 但——— 她复又睁开眼,眼眸幽深。 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不甘心父母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化为供养江家长房的养料。 她必须找一个突破口,让江家的人不再随便动她的东西…… 这个突破口,就是眼前的人。 燕昼见少女一直无言,心知刚刚说的事比较唐突,所以没有急着催促她,站在原地等待。 “我父母,曾经受过席夫人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