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中旬的夜,月明星稀,蛙声阵阵。
夜已深,本应是万籁俱寂之时,但是位于新野县城正中的县衙偏房内,则是灯火通明,一片喧嚣。
十余个坦胸漏乳的男人正在堂内分两列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十几张案几后,每个男人身侧,都有一两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侍作陪。
女人的娇嗔声以及男人志得意满的大笑,不时响彻大堂。
端坐在大堂上首的,那个打着赤膊搂着两个女子调小吃酒的,赫然正是新野县令顾凡。
而在他堂下两侧,县丞柳友、县尉未建分坐左右。
县尉未建更是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坐在他身上的女子怀里,一双大手更是毫不避讳的在女人身上游走,惹得女人不时娇笑出声。
除了他们三人外,剩余八九个壮汉无不是一脸凶相,埋头大吃之余,亦是不忘大力揉捏着怀中的女子。
那些女子也是不如顾凡、柳友、未建三人身边的女子自在,小心翼翼的曲意逢迎。
此刻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进来见到这一幕,绝对不会想到这里回是县衙,反而会以为到了阴氏所经营的内闾。
就在堂内众人酒兴正酣之时,坐在大堂上首的顾凡轻轻拍了拍几乎整个身子都坐进他怀中的女子翘臀。
两个女子会意,起身在顾凡身侧坐好。
“啪啪!”
顾凡放下手中酒樽,轻轻击掌。
听到顾凡的击掌声,原本嬉闹的大堂内很快安静下来。
“葛重,汝的人可是去了许久了,可有消息传来?”
顾凡看向坐在县尉未建下手身侧的一个络腮刀疤脸壮汉道。
“县令宽心,除了小人几人未曾去堵那打着‘秦时明月’旗号的楼船外,小人幼弟葛良亲自领着帐下百十余人都去矣,
小人看那楼船吃水不浅,怕是因为商货太多,才耽搁了时辰。”
葛重对着顾凡抱拳粗声道。
听到葛重的话,顾凡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县令,莫非以为有何不妥?”
县丞柳友是个白面无须的阴柔中年人,笑着接话道。
“想必县丞也听说过那‘秦时明月’,可是自关中而来的商行,不比那些各郡行走的行商,
吾曾听郡守言及,咸阳的‘秦时明月’似是有章少府主持。
商货虽是钱帛颇丰,然那钱帛也甚是烫手啊。”
顾凡摇摇头,对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此刻越想越觉得心中那隐隐的不安越强烈。
能够在咸阳声名远扬的商贾,哪个是好惹的。
傍晚时分,听到码头上的人传信回来有两艘打着“秦时明月”旗号的楼船避过码头,直接顺流而下,顾凡当时就很是气恼。
新野,乃是育水和泌水的交汇之地,这两条南阳境内的大河在新野汇聚,下游不过百余里就是邓城。
过了邓城就可直入汉水南下,不管是去往江陵还是会稽,都是极为便利的。
楚地的行商,除了少许内陆的行商不走水路外,想要前往关中之地的,哪一个不是由水路而行?
身为新野县令,什么时候有商贾经过新野只是路过不停,甚至连孝敬都无半钱的?
敢这样做的,都已经进了鱼腹了。
“县令无需多虑,便是葛良等人未曾得手,经过此事,想必那商行主事亦是知晓夜间这育水可是不能想走就走的,
既然不能走,想必还是会回到新野的,只要靠了码头,该如何还不是县令大人一言而决?”
柳友心中有些鄙夷顾凡的胆小,笑着安慰道。
这些年,他们偷偷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
楚地的行商,谁人不知夜间的育水是走不得的?
而做为宛县和邓城之间唯一处在育水岸边的新野,自然是那些过往船只唯一的选择了。
如果没有这些船只,县衙怎么养得起如此多的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