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赵德彬和张思明在繁华的南京路上摆摊卖服装。 上午，两个人来到了新世界百货商场附近，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三轮车，铺开报纸，支起竹竿，挂起衣服，摊子就摆好了。 赵德彬把健美裤摆在车斗里，三轮车左边摆着竹竿做的长衣架，上面挂满了运动服。 旁边则是张思明的摊位，地上铺着报纸，报纸上摆着花花绿绿的假领子和垫肩。 也幸好这时候没有城管，要不然，只要赵德彬和张思明敢在南京路上流露出半点摆摊的意思，大概分分钟就要被赶走。 两个人将摊子一布置好，就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 在八七年的市场上，虽说亮色的衣服也有不少，可是像赵德彬和张思明摊子上这么鲜艳的，还是少数。 更别说，赵德彬卖得还是时下最流行的运动服，还都是些正红、浅蓝、嫩黄这种醒目的颜色。 张思明面前摆着的，也都是五颜六色的假领子，样式很多，足以让人挑花了眼。 开张没一会，赵德彬就卖出去了几件运动服和健美裤，都是路过的年轻女同志买的。 顾客在买一件运动服的同时，一般都会连带着买一条健美裤。 旁边张思明也卖出去好几件假领子，两个人算是是开了个好头。 中午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赵德彬的摊位上围了一圈的人，简直是排着队结账。 旁边的张思明就奇了怪了，明明自己摊上的生意也挺好，怎么自己就没有那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张思明发现了，赵德彬那边围着的全都是年轻的女同志。 有的时候，只要赵德彬冲着顾客笑一笑，或者夸赞几句，这些姐妹们就会把看中的衣服买走。 更夸张的是，她们经常连价都不讲。 张思明认真观察了一会，发现只要赵德彬点头夸“好看”或者向顾客推荐“侬适合介个”的，无一例外，顾客全部都欣然接受，高高兴兴把衣服买走了。 张思明再看看自己这边，顾客男女老少都有，除了问价以外，基本上跟他也没什么交流，也不会因为他笑一下、夸一句就不讲价，更不会把东西放在身上比量然后问他好不好看。 甚至于，张思明还发现，刚刚在赵德彬那边还笑颊如花的顾客，转到自己摊位上、看到自己的脸后，她们脸上幸福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瞬间就变成了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买家，还没忘了跟自己砍价。 堪破真相的张思明，简直都要哭出声来。 他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长得帅真的可以当饭吃！ 张思明哀怨地想：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三轮车底…… 都是摆摊，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嘤嘤嘤，我也想被姐妹们环绕啊！ 她们不仅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闻起来还香香的。 为什么她们都不看我一眼呢？ 我的嘴也很甜啊！ 在赵德彬颜值buff的加成下，还不到下午三点钟，今天带来运动服和健美裤都卖完了，而张思明那边还剩了一半的货。 于是，赵德彬就把剩下的一半摆了出来，和张思明一起叫卖了起来。 也是见了鬼了，赵德彬卖假领和垫肩的速度，也要比张思明来的快。 只用了大概两个小时，假领和垫肩就差不多卖完了。 赵德彬和张思明愉快地收了摊，找了个小饭店吃了晚饭。 一顿饱餐过后，赵德彬准备骑车带着张思明回家。 今天带出来的货已经卖完，再回去拿货出来摆摊已经来不及了，还不如回家歇息一晚上。 结果，张思明却没想着回家，他指挥着赵德彬去了淮海路的夜市。 将三轮停好后，赵德彬总算有机会发问了：“咱来夜市干啥？” 张思明上下打量一番赵德彬的穿着，然后翻了个白眼：“咱好歹也是卖服装的，穿得不能太寒酸。” “哦……”赵德彬看看自己穿的衣服，一件藏蓝衬衣，外头一件黑外套，加上一条黑裤子，再看看张思明的霹雳服、牛仔裤、运动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按照当前的审美来看，自己好像确穿得有点土。 其实以赵德彬的眼光来看，张思明这一身简直是土的掉渣，还不如他这一身简简单单的来得好看。 可这个时代的审美就是这样，穿得越花哨约好，越夸张越时髦，今天那些艳丽的运动服特别好卖就是铁证。 赵德彬只能任由张思明拉着，逛起了夜市的服装摊。 张思明不愧是潮流青年，他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各个服装摊位之间，偶尔还扭头看看赵德彬是否还跟在后面，生怕他的小兄弟走丢了。 好在赵德彬一直紧跟在张思明身后，张思明去哪，他就去哪。 逛了一阵后，张思明来到一家摊位前，拿起一件夹克，招呼着赵德彬过来试试。 赵德彬穿上之后，张思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递给他另一件外套。 第二件穿上之后，张思明觉得也挺好看，一时之间不知道选哪一件。 于是，张思明又让赵德彬换了一件。 结果，赵德彬换上之后，还是很好看。 张思明不信邪，他翻出来一件在他看来特别丑的橘黄色外套，让赵德彬穿上。 没想到，这橘黄色外套一上赵德彬的身，整件丑衣服瞬间就有了灵魂，焕发出了生机，衬得赵德彬像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华侨一样。 这期间摊主大姐一直在旁边看赵德彬试衣服，看得津津有味，还掩嘴笑道：“这小伙子长得特别帅，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看着大姐笑得一脸娇俏，将一件外套主动递赵德彬，还跟赵德彬说让他试试这件 再联想到自己买衣服的时候，通常自己只试了一两件，摊主大姐们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张思明顿时就悟了。 ——原来不是衣服好看，是赵德彬长得好看！ ——我过来买衣服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们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