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经进入了尾声。 一场大雪过后,气温竟然稍微有所回升。 但是这也到了万物最为难过的时候。 冬季末尾,是食物最为缺乏的时候。 部落里的鱼吃的差不多了,陈天带着大有、兴旺、三彩三只狼崽子来到冰窖取鱼。 三只狼崽子,好不容易从部落里出来了一次,自然无比的兴奋。 大有此时已经是一只健壮的小狼崽子了,虽然整天都是龇牙咧嘴的,但是已经不那么喜欢乱咬人了。 对于陈天,它谈不上亲近,也不会听从陈天的指挥,但是丝毫不抗拒。 剩下的兴旺和三彩,就比大有听话的多。 不但对人类比较亲近,可以触摸。 对它们居住的地方也有很强的依赖性,每到晚上都会回到自己的窝。 大有的身材,已经跟一条黄狗差不多一样大了。 陈天不敢让它乱跑,一直用绳子拴着它。 另外两条小狼则跟在陈天的身后,一边玩耍一边来到了竹林当中。 可是当他到达冰窖口的时候,发现这里有被动过的痕迹。 周围的雪地里,明显有什么东西从这里经过,还毁坏了不少的竹子。 大有在雪堆里闻了闻,似乎发现了什么,嚎叫了几声。 陈天检查了一下,确实发现了一些野兽的脚印。 这只脚印不大,但是根据形状看应该是狗熊一类的东西。 不过脚印并未在此逗留,而是走向了竹林深处,野兽应该已经离开了。 可能是路过的野兽,陈天并没有在意。 他查看了一下冰窖,冰窖并没有被破坏,于是拿了几条冻鱼后就离开了。 过了几天,陈天再次来到冰窖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场惨案! 惨案发生的地点,正是在地窖旁边! 白茫茫的雪堆里,竟然出现了一大团殷红。 一只巴掌大的小动物,尸首分离,惨死在这里。 这动物浑身是棕黑色,有厚厚的皮毛,不过身体已经被吃了一半。 陈天拿起剩下的半截身子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只没有长大的竹鼠。 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咬死了这只竹鼠,但是并没有吃完,吃了几口之后,就离开了。 竹鼠是需要冬眠的动物,这只小竹鼠可能还在洞里睡觉,也不知道怎么被挖出来吃了。 陈天并没有在意,将竹鼠的身体扔远了一点。 大有看起来很想尝一尝这竹鼠的味道,可是被陈天阻止了。 等到陈天离开后很久,竹林之中窜出了一个身影。 这东西圆滚滚的身子,皮毛黑白相间,白色的毛皮泛着黄色,有两个黑色的眼圈,竟然是一只成年的大熊猫! 这大熊猫嘴里叼着一根竹子,晃晃悠悠来到了竹鼠的尸体跟前。 嗅了嗅之后,大熊猫又走开了。 然后它来到了陈天的地窖跟前,在地窖入口处的竹板上,用鼻子蹭了蹭,但是并没有打开地窖。 于是它干脆直接爬在了地窖口上,睡了起来。 远处的天部落,并未发现这个不速之客。 因为竹林很少有人来,所以大熊猫在这里倒也活的自在,也把这森林当成了它的地盘。 …… 寒冬到了尾声,天部落的孕妇们肚子也越来越大。 部落之中倒是一片祥和,毕竟天部落的食物很充足,而且有陈天的规划,他们每天只吃两顿,并没有多少的食物浪费。 但是有的族群,却进入了危急。 下游地区。 古部落的冬天,和往年一样。 拥有充足食物的他们,在冬天也没有停止寻找食物,所以生活的还算可以。 只是寒冬最盛的那几天,他们还遭遇了一群饿狼的袭击,不过这群饿狼规模很小,只有五匹,很快被古部落赶走了。 河南岸的森部落和山部落,虽然食物不多,但是也勉强过得去。 森林中物产丰富,还有很多干果、山珍,两个部落就这样勉强生存了下来。 最惨的,就是水部落了。 他们对于食物的规划很糟糕,在冬天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食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没办法,水部落的人们只能冒着寒冬出去找一些树根、干果、小动物一类的东西来充饥。 不巧遇到了一场大雪,有几个族人直接被冻死。 部落当中,几個年纪大的原始人因为食物缺乏,也被活生生的饿死了。 冬天还没过半的时候,水部落的人口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 冬天的末尾,死亡在这片流域随处发生。 天部落也不例外。 在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天部落有一位女子也死去了。 她是天部落的一个血缘家族的母亲,有五个孩子,最大只有和阿飞差不多。 名字叫星。 陈天估计,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二十来岁。 他对这个女子没有特殊的印象,只记得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她的孩子也都这样。 星在部落里负责编制绳子,很少说话。 二十多岁死亡,对于原始部落来说并不少见。 星已经生了四个孩子,身体已经很瘦弱了。 虽然最近的伙食好了一点,但是她的身体依旧十分纤细。 冬天过完之后,她不知为何就倒在了地上,然后一病不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确认星死掉之后,根让人把她抬了出来。 原始人们将星抬到了河边,将其放在了冰面上。 等到冰雪融化,星的尸体就会随着河流而去,不会产生任何瘟疫病毒。 这一切,陈天并没有参与。 天部落有自己的习俗,陈天并不想改变这个习俗。 “呜呜——” 根发出了一阵苍凉的声音。 其余的原始人也都跟着叫了起来,陈天也不意外。 亡—— 亡—— 根发出了“亡”的声音,表情十分悲伤。 每一个族人的离开,都会让根很难受。 族人们围在一起,在河边高声的呼喊。 天部落,已经知道了人会死去,这是他们最早形成的世界观之一。 出生,死亡。 中间的过程,就叫活着。 从很古老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 叫了一会之后,原始人们才离开了星的尸体,回到了山洞当中。 星的几个孩子,回来的比较晚。 他们之中最小的,只有五六岁,不久之前还躲在母亲的怀里。 “天,人都会死吗?” 夜晚,阿飞走过来,问陈天。 “是啊,谁都会死亡。”陈天回答道。 “母生我,根生母,根的母亲生根。最早的母,是谁?”阿飞突然问道。 陈天摇了摇头,这他可不知道。 “天地有没有父母?” “啊这……” “天地刚出生,是什么样子?” “你说什么?” “天地死亡时,又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啊……” “日月为何会漂浮?” “其实……” “太阳从东到西走多远?” “这个……” “生我之前,本没有我。” “哦……” “我死之后,也没有我。” “额……” “我只是在现在?” “阿飞,睡觉吧。” 陈天摸了摸阿飞的脑袋。 这怎么一不小心培养出来了一个哲学家? 得给这个小子增加劳动锻炼了,不能让他闲着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