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默走进来，看了眼办公桌前的萧寒，犹豫良久，道：“哥，今晚上还在办公室睡吗？”
自从回到c城的那一晚，萧寒摔门而出后，便没有再回过西郊别墅。
萧寒头也没有抬，淡淡的嗯了一声。
于默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或许嫂子已经消气了，哥应该回去看看。”
萧寒伸手接过茶水，“她要是那么容易消气的人，就不叫舒暖了。”
于默噎了一下，又道：“嫂子虽然倔强，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你把原因告诉嫂子，嫂子一定会理解你的。”
萧寒把处理好的文件放到一边，揉了揉额角，一脸的疲惫，沉思良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到于默面前。
于默犹疑的拿起来，抽出文件，脸色大变。
“这、这怎么可能？”
萧寒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叹道：“我也希望是假的。”
萧寒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并没有打算告诉她。”
荆楚回头瞪了萧寒一眼：“你就不问问二哥做了什么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明事理了？”
于默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角瞥到茶几上的两杯茶水，问：“今天谁过来了？”
于默见状大惊，立即就冲了上去，抡起的拳头尚未挥下来，就被一股力道给阻止了。
于默听出来她的声音颤抖而急切，沉默了一会儿，道：“从我哥的钱包里，这张照片他珍藏了二十年。”
于默缓了缓急促的脚步，问：“过来看看嫂子，嫂子睡了？”
“嫂子。”
萧寒坐进车里，对于默道：“约梁局。”
舒暖没有说话，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于默走到外面，夜风凉凉的，吹着很舒服，可是心里的那股压抑沉重却怎么也消散不去，下意识的就从口袋里掏烟，手指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顿了顿，然后就迅速的朝车子走去。
沉默的间隙，舒阳忽然问，看向萧寒。
舒暖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萧寒没有理他，径自走了进去，在沙发上坐下。
于默又低头看了看文件，沉默着不说话了。
于默擦了擦嘴角的血，摇摇头，朝她笑笑：“我没事。”
萧寒眼睛里的光芒闪了闪，想起她充满愤怒和恨意的眸子，只觉得心口疼得难以自抑。
于默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摇摇头。
萧寒，二十年……
纸醉金迷。
舒阳的眸子急剧的收缩了一下，幽冷凌厉的光便迸发了出来，刚才还虚软的身子一下子就绷紧了，蕴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这是韵诗给我的。”
三人知道舒阳嘴里的他指的是杨书记。
“我想知道除了您，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听到关门声，舒暖睁开眼睛，蓄了很久的泪水便滑落了下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又睡得不沉，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做，直到梦里出现一片血红的景象，她蓦地睁开了眼睛，眼底充满了恐慌。
王妈摇摇头，“夫人不让我说。”
“既然被你抢走了，那就不是我的了，我不会为不属于我的东西难过。”
王妈不放心，不愿意离开。
舒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象牙白的瓷器是透骨的凉，良久，她淡淡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什么事？”
舒暖依旧笑得风轻云淡：“那杜小姐说说我为什么要恨你？”
杜谦荣抬眼瞄了一眼就知道袋子里装着什么，因为这份文件就是他给杜韵诗的。
“不要怨哥，他是不得已的。”
王妈正端着茶水下楼梯，看到他，有些惊讶。
“不用了，我今晚就住在这里。”
舒暖摇头，“不恨。”
“昨天晚上。”
“哦，是吗？那你想求证什么？”
于默的语气也不好了，“我不自作主张，哥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连沉浸在震惊中的舒阳听到萧寒的话，也不由得颤了一下。
萧寒这话是问句，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于默犹豫良久，道：“你误会哥了。”
如此熟悉的景象啊，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回到这条清澈的小溪旁，如此刻骨的记忆，在被她压抑了一段时间后，洪水一般的兜头砸来，砸得她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萧寒回头看了于默一眼，于默把文件袋放到茶几上。
走到门口，萧寒正要上车，眼角忽然瞥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只一眼，那个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萧寒看着梁亦清是，幽沉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厉色：“杨书记。”
萧寒忽然站起来，“你先回去，我要去见一个人。”
舒暖满头大汗的盯着天板看了好一会儿，还觉得脊椎骨处嗖嗖的冒着凉意，那梦太真实了，简直就像是真的一般。
萧寒看着于默，问：“你做了什么？”
舒暖沉默了一会儿，道：“也许。”
王妈看着沙发上端坐着的两个女人，心里担心得厉害。
萧寒也不生气，只是倒了一杯酒喝下，松了松领带，道：“妈怎么样？”
偌大的包厢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舒阳带着颤音的惊慌喃语。
杜韵诗见她不说，也不再执着，看了眼她微凸的肚子。
“别冲动，别冲动，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坐下来好好说。”
王妈离开了，舒暖看向杜韵诗，笑道：“杜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舒阳喝多了，梁亦清扶着他先行离开了，于默看着靠在沙发上的萧寒，道：“哥，我送你回去。”
“大哥哥……”
舒暖冷冷笑出来：“你是在嘲笑我吗？也是，用钱买来的女人，也只有给人暖床的份儿。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傻到再去奢望在他的心里占一丝一毫的位置，我也不稀罕！既然他那么爱那个女人，那就把那个女人深埋在心底，好好的过一辈子吧！”
“除了他们两个，我觉得还有一个人应该也知情。”
萧寒也不管他的态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谦叔，我有件事想要跟您确认。”
舒阳冷冷的笑出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妈？你还好意思叫出口，你知道在你离开美国的那段时间，暖暖是怎么过来的吗？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香的，你倒好，竟然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杜谦荣紧紧的捏着茶杯，颤抖得杯里的茶水都抖了出来。
“先看看这个。”
“我没事。”
舒暖笑笑，“天生的身子就不好。”
舒暖翻身躺下，闭上眼睛，心里却苦涩得厉害。
杜谦荣悠闲的喝了一口茶，笑道：“我很想回答你，但是我遗憾我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办法回答你。”
舒暖朝她笑笑：“王妈，你先下去吧。”
杜韵诗看着她的脸，“你的脸色很不好。”
于默愣了愣，跟着出去。
于默点点头，“你去忙吧，我上去看看。”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还没有打开文件袋呢，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事情？”
荆楚连忙拦住萧寒，喊道：“你发什么疯，为什么打二哥？二哥，你没事吧？”
萧寒的脸一沉，什么也不问，挥手就给了于默一拳，于默也躲避，硬生生的接住了。
“我抢了你的男人。”
“不……不……我不相信……你们骗我……骗我……我不相信……”
“孩子是我的，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回答你。”
萧寒睁开眼睛，揉了揉发涨的额角，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外套，走出去。
良久的沉默后，萧寒长吐出一口气，“你先回公司。”
于默顿觉得尴尬，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呢，她先说话了。
于默到达西郊别墅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半了，他停下车子，看了眼二楼还亮着的卧室，然后推开车门下去。
萧寒的脚步猛地顿住，回头盯着他看了一眼，又快速的朝外面走去：“什么时候？”
“为什么？”
“我告诉她哥心里装了二十年的女人是谁。”
萧寒继续看着他，良久，道：“杨书记也是知情人。”
舒暖合上书本，抬头看他，苍白的脸色淡淡的。
于默沉思片刻，问：“杜韵诗？”
舒暖不敢往下想，手忙脚乱的找出手机，又手忙脚乱的找出于默的号码，拨通。
梁亦清一惊：“难道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