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虞枝这会儿一直攥着沈书砚的衣服,她就没让晏谨之将虞枝给带走。 她就暂时带虞枝回酒店,等晏谨之那边将虞商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再带虞枝回去。 沈书砚将虞枝安顿好,本来还想让一晚上都陪在这边的。 贺山南让她别那么操心,等虞枝醒过来之后自然会来找人的,她这样一直留在房间里面,指不定会打扰虞枝睡觉。 最后,沈书砚给房间留了一条小缝,这才轻声走到客厅里面。 沈书砚压低声音说:“那个于征是真的见不得人家好么,这么远跑过来找人家麻烦。现在好了,虞枝没爹没娘的,往后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来找人家麻烦的人,活得好好的。 只有虞商,在这场事故里面丧生。 沈书砚都想跟老天爷说,看看他在做什么。 相比较沈书砚的情绪激动,贺山南就显得要淡定很多。 其实贺山南这个人,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感情向来都很淡漠。 沈书砚逐渐冷静下来,跟贺山南说:“那往后,虞枝就只能跟着晏谨之了,是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不行的。”贺山南说,“他跟虞商不是法律上的姐弟关系,虞枝的抚养权说不定会回到于家那边,不过要看于家认不认。不认的话,晏谨之可以走领养这条路。” 贺山南想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依照晏谨之的条件,应该是不能领养异性。” 如果虞商还没给虞枝换国籍的话,按照国内的法律,领养人的条件必须得是三十以上,领养一个同性小孩儿。 如果是夫妻的话,年龄也要在三十以上,没有子女或者只有一名子女。 要求的苛刻,是为了防止一些意外情况发生。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虞商的后事处理好,回头晏谨之应该会想办法给虞枝办好领养手续的。” 贺山南挑眉,“我以为你想领养虞枝。” “那多不好。”沈书砚道,“怎么说虞枝都是于家的人,先前我们又跟于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正常情况下领养手续也是办不下来的。” 沈书砚自然是没有忘记中间还有这样一茬的。 她说:“我对虞枝就是心疼,没有一定要带回自己家领养的想法。而且我现在还上学,哪有时间?就算办好了手续,那不也是让你忙吗?” 这倒也是。 沈书砚:“不过往后她可以多去家里玩倒是可以,有点点,还有云驰跟屹楼他们一起。” 贺山南听着,多少觉得有点奇怪了。 他问了句:“这么说起来,还要跟晏谨之多走动?” 先前在医院,贺山南帮着晏谨之处理虞枝的事情,就觉得挺离谱。 要是以后因为虞枝,还要常走动的话,那画面想想,就觉得很奇怪。 沈书砚说:“又不是跟晏谨之走动,是看看虞枝。” 那倒是没有问题的。 沈书砚从来没想过去调和贺山南与晏谨之之间的矛盾。 不管是贺山南还是晏谨之,其实都是非常聪明的人,并不需要第三个人去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要是能和解,怕是早就和解了,根本不需要等到她出现。 当天晚上,沈书砚睡得不是很沉,时时刻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但凡听到一点响动,她都觉得可能是虞枝起来了会找妈妈。 贺山南跟着也没睡好,第二天早上一早就醒了过来。 他调侃一句:“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贺予执,他肯定会吃醋。” 以前看沈书砚对贺予执的确是很上心,事无巨细地照顾。 从衣食住行到学习成长,贺山南都不算太明白的东西,沈书砚已经非常熟练。 沈书砚先从床的另一侧起来,说:“你再睡会儿吧,我去看看虞枝,差不多就带她去吃早饭。”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贺山南晚上没睡好,想补觉。 而且他现在给沈书砚安排了保镖,就算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保护她,然后电话告知他。 已经出过一次意外,贺山南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 沈书砚从房间里面出去之后,瞧见虞枝已经从床上起来。 她对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所以坐在床上不知所措,一张小脸上全是干涸的泪痕,泛红的眼眶以及茫然的目光,都看得让沈书砚心疼。 可能是看到认识的人的缘故,虞枝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跑到沈书砚这边,抱住了她的腿。 “沈阿姨。” “哎,阿姨在呢,你刚起来,饿了吗?要不然刷牙洗脸,阿姨去带你吃好吃的?”沈书砚蹲下shen来,有十足的耐心和温柔。 虞枝噙泪摇头,可怜巴巴地问沈书砚:“阿姨,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妈妈了?” 有时候,大人觉得自然规律的事情,对小朋友来说,是非常难理解的。 饶是像沈书砚这样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心也没办法坚如磐石,毫无顾忌地告诉虞枝事实。 她想了想,跟虞枝说:“小枝,你妈妈呢,只是先去了天堂。等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们也要去的。到时候,小枝就能和妈妈团聚了。” “很久是多久?”虞枝问,“但是我现在,就想她。” 沈书砚也没办法告诉虞枝,很久是多久。 面对这样一个现在看起来一捏就碎的小朋友,沈书砚感觉任何一句话,都能让她哭出来。 恰好也是这个时候,沈书砚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书砚一看,是贺予执打来的视频电话。 国内这会儿,是晚上。 沈书砚觉得小朋友之间可能有共同语言,就跟虞枝说:“小枝,要不要跟阿姨的儿子聊聊天呢?你们两差不多大,要是他在伦城的话,还能陪你散心。” 虞枝没有拒绝,大抵是因为在别人家里,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而后,沈书砚接了贺予执的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贺予执那张肉嘟嘟的脸就充斥着屏幕,小家伙开心地喊了一声:“妈妈!”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