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波和陈太忠喝了点酒,老陈和老许也喝了点酒,所以一说起承包的事儿,这话头子就打不住了,叽叽咕咕地就说了半个来小时。 “当副手有什么好的?要干就干一把手,”老许对老陈的想法嗤之以鼻,“实在不行你可以把冲轧车间包了嘛,那儿也能接点活。” 电机生产中,冲轧就是相当不好接外协的车间了,冲轧叠装矽钢片成型,这活儿太专业了,能接的外协可以少到忽略不计,通常只是帮着其他接了外协的车间加工一下,跟外界接触得很少。 不过,老许这话肯定是冲着陈太忠去的,老陈有这么个儿子,不但能四下找活,而且引进点设备来,冲轧车间还不是立马鸟枪换炮,加工能力大大加强?这么一来,能接的外协自然就多了。 “电工和装配车间不答应的话,冲轧车间肯定也不会答应啊,”老陈早想好这些了,“我估计愿意独立核算的也就是金工和工具。” “老爸你要是愿意承包的话,索性承包了电工车间算了,”陈太忠的眼界才不像他们那么小,“不就是找活儿吗?” “你胡说什么呢?”陈母不干了,狠狠地瞪自己儿子一眼,“能把电工车间包了的话,你不如承包了整个电机厂算了……你知道现在电机有多难卖吗?” “难卖是难卖,问题是有些电机你想买还买不到!”陈太忠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有些市场很大的专业电机,国内确实是生产得有限,其中还有国内根本就造不出来的――比如用来风力发电的电机。 除了一些特种电机之外,大部分的普通电机,生产上并没有什么难度,如果不考虑专利的因素,买来一台解剖开来看。就能仿制个差不多,最难就是难在砍线上――没有正确的下线技术,电机就是废的。 从这点上来说,仿造其他型号的专用电机是很难地,毕竟这种秘密没人愿意泄露出去。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讲,电机厂电工车间的熟练工人,算是厂里最大的财富。 任何一个会砍线的老工人,只要干得动的,在退休之后大部分都能找到兼职,为那些小电机厂或者私人作坊砍线,工钱也不会很低――就是累人。 陈太忠现在不但负责着招商还负责科委,又是出身电机厂,对这方面地关注多一点是很正常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电机厂给我负责的话,保准让它大变样。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现在的领导班子。一个人都不要! 所以他要不动就算了,要动就动电机厂的核心,电工车间的砍线工人,不疼不痒地承包别的车间――那也叫承包?说穿了,他是太痛恨供应科和销售科两帮人了,电工车间要是能找到外协,在工艺和加工时间上卡得紧一点,就能折腾死供应科地人,至于说销售科的,我们自己找到的电机生产加工地活儿。用不着你们帮着卖! 要是供应科的不服气有意刁难的话,陈某人直接就把其他工序包出去了,也不找你电机厂其他车间加工了,大不了哥们儿再建个给电工车间配套加工的工厂――我倒是要看你们怎么跟那些工人交待。 “问题是那些电机。工人们不会砍线不是?”老陈自然知道其中的轻重。叹口气斥责着自己的儿子,“你能把人家的骨干挖过来教大家?” “切。多大点事儿啊,”陈太忠白自己的老爹一眼。却不防脑瓜上吃了老娘一记暴栗,“我说,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陈太忠看看表已经近十点了,站起身来,“王书记,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王浩波却是兴奋得有点过头,到了凤凰宾馆之后,扯着陈太忠不让走,两人唠嗑直唠叨到十二点,还是陈太忠再三强调第二天要考察的,王书记才放了陈太忠一马。 “我想调钟韵秋做我的秘书,”二十分钟后地临置楼内,吴言睡眼朦胧地对陈太忠嘀咕着,她知道他今天会来找自己,所以睡得很轻。 “何必呢?那女孩儿的心太重,想法也太多,”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将手伸进吴言的真丝睡袍里,肆意地抚摸着,不过,下一刻他就愣在了那里,不满地哼一声,“过分啊。” 他在吴言的两腿间,摸到了厚厚地、比较硬实地玩意儿,“我记得还不到来的时候吧?” “可能是这两天事情多,上火了,早来了两天,”吴言看着他失望地表情,笑吟吟地捧着他的脸吻了一口,心里却满是内疚,她不想让他失望,但是看着他介意自己地身体,又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欢喜,“让你不知道早点来……要不,闯红灯吧?” “去去去,闯什么红灯?”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这黑话是他教给吴书记的,不过倒也不是他的原创,而是跟幻梦城里的小姐处听来的,“对身体不好,就这么睡吧。\\\\\\” “要是小钟在,问题不就解决了?”吴言轻笑一声,探手进他的腿间,握住了他的昂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不想让你出去偷吃。” “我都说了,那人心思重,想法多。” “想法多的,才不怕她胡说,”吴书记笑着哼一声,手上用力攥了两下,“越是这种人,越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随便你吧,”陈太忠原本就不排斥大被同眠,再加上听说怀中佳人居然累得月事提前了两天来,倒也有点不忍心――多个秘书出来,总是能分担一点她的工作吧? “那姜世杰我就不能把他提成委办主任了,”吴言考虑得很细致,她原本计划听从陈太忠的意见,将清渠乡的姜乡长提起来,常委会上也能多一票出来,不过眼下既然想把钟韵秋调过来,怎么还不得给钟韵秋一个区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干干?, 那现在区办公室的主任冯雷,就该调到委办来干主任了,原办公室副主任兼综合办的主任赵学文升为区政府办主任,赵主任原来的位子,就可以让给钟韵秋了。 人事调动这种事,一旦涉及到就是一串,很多常务虽不被上级所喜,却是能直升正职的原因也在这里,有能力干涉的人,都忙着干涉别的事儿去了,那么平时肯下辛苦肯用心的人就有福了嘛。 “不好,”陈太忠听得连连摇头,姜世杰现在也算是他的人马了,连个委办主任都混不到,就有点那啥了,人家好歹是自掏腰包把征地款补完了的,“把裘之喜踢走算了。” “他现在是区里的常委,往哪儿踢啊?”吴言苦笑,她也不喜欢组织部长裘之喜,而且裘之喜还给陈太忠造过谣,他的后台前常务副市长方进才又下台了,倒是随便人揉搓的角色,可是关键是……没地方安置不是? “让他带着常委的名额去区总工会吧,总工会老蒋去政协,”陈太忠也会算计,这么一来裘之喜算平调,不过职位的重要性那就没法比了,原工会主席去政协任主席,还高了半格,老蒋肯定不可能反对。 “这活儿太大,一下操作不了,”吴言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她强势也没强势到随便换政协主席的地步,“你不觉得姜世杰的事儿可以放一下?”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陈太忠叹口气,他何尝不想带着吴书记和钟韵秋双飞?不过既是已经许了老姜,首先要做的当然是践诺。 吴言默不作声,良久,才打个哈欠,“困了,睡吧……”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陈太忠悄悄地溜出了临置楼,正一路隐着身要去开那富康神龙,却不防发现一个家伙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嘴里还轻声嘀咕着,“奇怪,怎么不见林肯车啊?” 赵璞?这家伙不是被双开了吗?陈太忠的眉头一皱,看着那张满是疙瘩的脸,心里这个纳闷就不用提了,不是吧,连这混蛋都掌握住我的行踪了? 再看看赵璞手上,还端了一个挺高级的照相机,陈某人心里一时大怒,见过找死的,可是没见过你这么找死的,我跟你有多大的仇啊,值得你大早晨不睡觉的跑出来照我? 丢个神识到这厮身上,陈太忠也懒得多琢磨什么,直接封闭了此人的六识,走上前去扯下照相机摔到地上,然后上车打火,路过赵璞的时候,才手一抬解除了对此人的封闭。 “啊,”下一刻,一声尖叫自车后传来,声音痛苦无比,显然,赵璞发现自己“不小心”将照相机摔到了地上。 透过倒车镜,陈太忠看着那厮在那里顿足捶胸,心里生出了几分快意,他将神识丢到赵璞身上,就存了没事派几个人打其一顿的想法,反正丫已经不是政府的人了,岂不是能随便可着劲儿的欺负? 你小子要是敢再对我偷偷摸摸的,少不得就要栽点赃给你,让你蹲大狱去了!他心里暗暗地发狠,但是想到像赵璞这样的人不止一个,他一时又有点茫然了。 随着哥们儿的官越做越大,能力越来越强,看来没事盯着我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啊,这些苍蝇一般的存在,真是让人闹心――这官还真不是好当的,做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都要胆战心惊小心谨慎,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align=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