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在到处找你，没想到你把袁州的达鲁赤也骗了，”彭山康笑起来，“但你为何欺骗我？”他像在和善的微笑，又像是冰冷的嘲笑。

彭山康懒懒的下令，“这个人，荒废了老子两年时间，煮熟的鸭子也能让飞了，有了郑军师当帮手，留了无用，家法处置吧。”

两个人并肩走进聚义厅，偌大的聚义厅中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

“这是传教者必须要走的路。”郑晟郑重其事，恍如虔诚的教徒。弥勒教中有许多虔诚的教徒，但肯定不包括他。

“让你在温汤于家经营一年，了钱财无数，给我的答复就是等，没有期限的等，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

“你会离开？”

杨奇怔住了，顺从的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噤若寒蝉，他知道寨主对他很不满意了。

彭山康处心积虑做出的威严和恐吓像是一拳头打在虚无上，对于这种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人，他所做的一切显得那么可笑。他不理解这些人，就像他不懂山下的人会为了弥勒佛去在袁州城下作死，这就是有信仰的人和没信仰的人的区别。

“杨奇，你活下来了，以后好生协助郑军师。”彭山康提着鬼头刀走下台阶，“我不管是和于家的什么人合作，我只要兵器上山。”

“寨主饶命！”杨奇趴在地上，凄惨的哀求。笔架山的家法是把人敲碎膝盖骨扔进后山，任由毒虫野兽撕咬吞噬。

但是，郑晟怎么敢拒绝他！

“遵命！”

彭山康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想救他？”

杨奇顺着台阶往虎皮大椅方向爬去，“寨主，饶命……”

“原来是这事，王中坤是我教在袁州城的头目，寨主需要打听消息什么的，就交给在下了。”郑晟自信的回应。

聚义厅总有片刻的安静，“你姓郑？”彭山康的嗓子沙哑，就像是很久没有上润滑油的轴承。听在耳里，让人感觉像脖子上被架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锯齿刀。

“袁州城的事情办砸了，放你在外做事真是我的失策啊。”坐山虎幽幽的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站在一边的汉子突然吼起来，“你是和于家的大小姐做交易吗？”他叫声很大，像是被夺走了心爱的宝贝。他在温汤于家经营了那么久，临看见希望时，被人摘了桃子。

大堂门口进来四个汉子，伸手抓住瘫软成一滩肉泥的杨奇。彭山康摸着下巴，欣赏四个人拖走杨奇。他喜欢看见人在自己面前毫无反抗之心的模样。那感觉，就像他是笔架山中真正的虎王，其余人是匍匐在他脚下的走兽。

“什么礼物？”

“寨主……”

杨奇惊恐交加，走出来跪下，战栗着不敢说话，他愚蠢的把话锋引导自己头上。郑晟不怕坐山虎，但有人怕，

郑晟静静的站着，直到四个汉子把杨奇拖出大门，他才站出来合掌，“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虎王真的要处死他吗？”

今天这场面是他出的主意，想借此机会把杨奇放在郑晟身边，监视弥勒教众的举动。在他看来，这个神秘的郎中的军师，不像是可以臣服在大哥膝下的人。

彭文彬表情像是被突然降临的极寒之风封冻住了，郑晟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彭山康拿起靠在椅子边的鬼头刀，凌厉的眼神逼的杨奇不敢再往前一步，“来人啊，带走，带走，别让这个人碍我的眼。”

彭山康坐在虎皮上阴着脸，看郑晟的反应。

“是，我姓郑。”郑晟承认，坐山虎知道了他的身份。

“当然！”

“多谢寨主开恩。”杨奇的嘴唇微微颤抖，捡回来一条命。

郑晟闪身给坐山虎让开道路，等他走过去，忽然说：“等年前攻下下坪，便可以宣告虎王是弥勒佛下世了，在下有个请求。”

“讲！”彭山康脚下不停。

“罗霄山还有几家义军，虎王是不是要招呼他们聚一聚，宣告谁才是罗霄山的主人。”

虎王比想象中清醒：“不着急，攻下下坪后，有些人会不请自到。”